如果有一天她也绝望跳湖,她爸妈可能根本都不会来看看她;他们可能还比不上庄羽,估计连跟着跳湖的勇气都没有。
梁初楹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拉着梁聿走了。
梁聿把伞全撑在她头顶,自己全然暴露在雨里。
所以果然,他隔天就感冒了。
跳湖的事情被当地媒体报道了,虽然有惊无险,但这件事也被众人指责,比赛是没办法继续办下去了。
各个珠算班都派了大巴来接人,梁聿在大夏天的又穿起了长袖卫衣,下半张脸捂着口罩,一上大巴就开始补觉,神色倦怠。
大巴里为了照顾大多数人还是开了空调,梁初楹抬手把梁聿旁边的空调风口给拨歪了些,还从包里扯出自己的小毯子给梁聿裹上。
兴许是她动作太粗鲁了,梁聿懒懒抬了眼皮扫她一眼,嗓音很拖很哑:“你包粽子呢。”
梁初楹觉得他不识时务,撇撇嘴吐槽:“给你盖我的小毯子已经是对你很好了,别挑三拣四的。”
她上半身突然凑过来,右胳膊压在梁聿胸前,少年有点讶然,睫毛梁吞地抖了几下,声音有点闷:“你干嘛?”
梁初楹扭头看他,两人鼻尖凑得很近,梁聿的口罩一张一弛的,能看出他的呼吸频率。
少年眼皮有点抬不起来,松松耷着,但还在盯着她看。
梁初楹眨了几下眼,“你胳膊压住窗帘了,快让让,我把窗帘拉上遮太阳,太晒了。”
梁聿吐了口气,“哦。”
大巴只开到珠算班门口,并不会挨个把人送回去,来接车的刘老师看见几个人平安回来才松口气。
他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的,集合营里有他认识的老师,基本上营里发生的事他都有耳闻,包括梁初楹被污蔑作弊。
“这种小比赛咱以后还是别参加了,又危险又不讨好。”
梁初楹和梁聿都深以为然。
下了车梁初楹听见梁聿一直在闷着咳,她有点担心,就跑去问:“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有的重感冒会导致发烧的。”
梁聿拒绝了,“先吃药睡一觉,没好转再说。”
“你别去一些小药店买药,有的药店是私人开的,黑得很,把过期的药卖给别人用,小心被坑。”
梁聿看上去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身上连一点儿烟火气都闻不到,估计老板让他拿什么他就拿什么,碰到人好的老板就算了,有的老板净推销一些昂贵的药,赚利润。
梁初楹对此还是不太放心,况且梁聿的感冒多半是给她打伞导致的,她更内疚了。
于是她推着他往前走,表情很严肃:“不行不行,还是我跟你一起去买吧。”
梁聿看起来对这里不太熟的样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整个人变得很迟钝,梁初楹走在他前面没一会儿,他就跟不上了,她又得折回去找人。
后来她干脆直接扯着梁聿的袖子走路,她真害怕他会像个陀螺一样原地打转。
因为梁老爷年纪大了,身上经常有点小病小痛的,有时候下不了床,都得梁初楹帮着去买药。
久而久之,这附近药店的老板都眼熟她了,所以她一进门就听见店里的人喊着:“小楹呀,又来给爷爷拿药了?这次又是哪儿伤着啦?”
梁聿被她扯着袖子进来,恰好听见了。
梁初楹指着梁聿跟人解释:“不是我爷爷,是他。”
老板笑吟吟的,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呦,这就交上男朋友了?你不是才高中毕业嘛,速度挺快嘛。”
梁初楹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不是不是。”
“那你牵着人家干嘛?”
感谢不隔音的房间,梁聿靠着墙时细碎的低喘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地漂泊住进她的耳膜,一下又一下,轻轻敲打,像夏夜涓涓的细雨,轻微的、灼热的、被刻意压抑的。
梁初楹闭紧双眼,却还是能感受到脸颊与耳廓的热意,仿佛被梁聿的呼吸从头到尾烫了一遍。
她就知道以梁聿的状态来说,欲望不是一个吻能消退的……梁初楹自暴自弃地想。
但是他明知道和她的房间挨在一起,床与床之间只有一堵墙的间隔,为什么做这种事的时候不能小声点。
梁初楹默默挪到床的另一侧,用手捂着耳朵。
她下定结论:梁聿一定是故意的。
下流、无耻、他有病!
第32章变质
狼狈混乱的一夜过后,第二天大家还是要假装没事人一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梁初楹食之无味,失神着想,这大概就是姐弟关系的弊端,她逃都逃不掉。
梁庆再一次向她提起那件事:“梁聿说他愿意跟着你照顾你,都住在一起这么久了,有人帮着做家事不是很方便吗?丫丫在顾虑什么?”
顾虑什么……你说她在顾虑什么?梁初楹恨恨剜了梁聿一眼,咀嚼的动作放慢,如同卡顿的机械。
羞耻感让她憋住了控诉的话语,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打心底里认为这是一桩丑闻。
梁初楹看他不爽,从牙缝里憋出来几个字:“我坚决不要跟他一起住。”
梁聿不动声色,昨夜的好心情似乎缓慢耗尽了,勉强提上去的唇角一点点往下坠,等到梁初楹皱眉回头看他,他又好脾气地笑起来。
等等,你不是应该很穷吗?
梁初楹更迷乱了,但她也说不出“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这样的话来,莫名其妙的物质攀比会使她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