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显不懂,明明之前一切都在按自己的想法发展,几乎是胜券在握,为什么情况却在短短一周内急转直下。
这下饶是最老道的钓手也无法再维持冷静,不甘、困惑、愠怒、委屈……这些陌生的情感在吴子显身体里膨胀。他从未承载过多少情绪的胸口,简直要因此被撑炸了。
吴子显要的其实很简单。
只是容览一句简简单单的承认罢了。
不来自于细枝末节之中,也不来自于推论和猜测,而是确定的联结,是可以被坚定地选择哪怕一次。
“为什么?”吴子显一边吻啄容览的脸颊,一边轻声问,“为什么不可以亲,不可以碰?”
当身后有异物感传来,容览真的慌了,他意识到吴子显是认真的。他的第一次,居然要跟别人的男朋友,在对方无意识的时候进行。
对方此刻做梦梦到的,又究竟是谁?
这也……太可悲了。
容览狼狈地想要往前爬,躲开那根作恶的手指,却被吴子显扣着腰,一把拽了回来,狠狠撞上他的胸膛。
“呃……”
“两根了。”吴子显贴在他耳边说。
“这种事,没必要……说出来……”
床垫发出弹簧挤压的闷响,容览的右脸陷在带着洗衣液香气的枕头里,手腕被压在头顶上方。
他的膝盖刚曲起,吴子显整个人的重量就压下来,胸腔里的空气被挤出去,像被浇筑了水泥般沉重。
“三根了。为什么?”
吴子显只想要一个答案,但容览仿佛是懒得和梦游的人多费口舌,所以打定主意闭口不谈。
从后面看,容览的后背在神经质地颤抖。肌群紧绷,肩胛骨像只折翼的鸟般伸展开,挤压出深深的脊沟。
僵持数秒后,容览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尾音仿佛撕裂般干涩:“这种事,你就不能找别人去吗,别再折磨我了!”
吴子显忽然不动了。
这句话,像往他神经上打了一拳。
他在容览身后沉默良久,慢慢直起身,喃喃自语道:“原来你觉得,我做这些都是在折磨你吗?”
容览只是脊背颤抖着,没有回答。
“找别人?我能找谁?我从头到尾都只有你。”
“……”容览睁大了眼睛。
“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秦佑的大嗓门,“我们在隔壁都能听见你俩的声音,别吵架啊,马上开演唱会了。”
老房子隔音差,演唱会在即,大家心里有事,睡眠都浅,大约是把他们吵醒了。紧接着,秦佑开始“砰砰砰”往下按门把手。好在房门提前锁上了,他这会儿打不开。
“队长?子显?你们没事吧?”
有人打扰,吴子显索性在一旁躺下来,背对着容览,什么都不说了。容览还想追问,但敲门声愈发急促,他也不得不先起身给秦佑开门。
“来了。”
开锁之前,他最后看了眼吴子显的背影。他做梦都没想到某天会用这个词形容显哥,但吴子显的背影此刻显得有几分单薄。
又只是梦话?还是别的什么?我所谓的折磨,就是指你老做这样的事情啊。
他长叹一口气,心道:
等明天两人都清醒的时候,再坦诚布公聊一次吧。
次日,吴子显和柳曼文从警察局里走出来。长时间的询问过后,二人脸色都显出几分倦色。
“他们说血液鉴定结果下周出来。”柳曼文不耐地点了支烟,她知道吴子显厌恶烟味,但此刻也管不了这么多,“浸信件的确实是哺乳动物血。”
“……抱歉。”
“说这些有什么用,让你雇的人再盯紧点。”柳曼文咬着烟头,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警察说这次是两个大学生,但监控里戴熊猫口罩的,比抓到的多一个。”
“明天起刘哥会送你回剧组。”吴子显说,“走地下车库的货运电梯,我和保安部打过招呼。”
“我自己又不是没助理。”吸几口烟,柳曼文心情也平复了点。她敛起自己话里的刺,笑着问,“不提这些了,对了,你最近怎么样?”
吴子显眸色微沉,刚想敷衍过去,他的手机应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