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隐约刮过她西裤裤脚的高跟鞋。
她已经为棠悔穿好左脚。
而女人收脚时,左脚鞋跟却不小心从她小腿处划到裤脚边缘。
鞋跟很细。
微微抵住她的脚腕。
没有很快松开,触感微痒。
隋秋天抬起眼去看棠悔。
女人目光下落。
表情自然,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隋秋天低下头,呼出一口气,往外挪了挪腿,“棠小姐不用多心。”
棠悔也才像是意识到什么。
将高跟鞋跟往外挪了挪,轻轻地说,“碰到你了吗?”
似乎对刚刚不小心的行为抱有歉意,“抱歉。”
“没事的棠小姐。”
隋秋天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也不会计较,只是又格外小心地将腿往外挪了挪。
棠悔目光不太明显地下落,盯着她挪开的腿,好一会,没有再说话。
夕阳淌进房间,淹没绷紧西裤和柔软裙摆。
隋秋天小心翼翼地给棠悔穿上第二只高跟鞋。
要起身的时候。
她问,“棠小姐,你今天不高兴吗?”
“怎么会这么觉得?”棠悔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应。
墨绿地毯上。
女人的高跟鞋轻轻落地,与她的高帮靴并列。
黑色细跟和黑色鞋带,地毯褶皱与鞋舌灰尘,一切都形成鲜明对比。
“你不高兴的时候就不喜欢穿鞋。”隋秋天低着头说。
“是吗?”
棠悔沉思片刻。
突然没有任何缘由地笑了一下,喊她,“隋秋天。”
“嗯?”隋秋天抬头。
棠悔正巧低眼看过来,声音很轻,似是呢喃,“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隋秋天回答。
棠悔“嗯”了一声,又被风吹得轻轻咳嗽一声,侧开脸,去看落地窗外的金色大佛,黑直发在脸侧留下深沉阴影,没有再说话。
隋秋天以为她只是随口一问,便将丝帕收起来,站起了身。
可就在她以为不会再有后续时,棠悔却又开口了,
“长大了。”
只三个字,语气不轻不重,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隋秋天愣怔。
本能地,她去看棠悔。
棠悔的影子倒映在落地窗上。
似乎也正在望她。
半晌,轻轻笑了一下,“不是已经比任何人都要更了解我了吗?”
棠悔眼窝生得很深。
以至于就算身患眼疾,但在凝视人的时候,仍然像一片很深的碧绿大海,将人密不透风地包裹着。
虽然看起来唇角带翘。
可不知道为什么,隋秋天总觉得,今天的棠悔似乎有着难以处理的烦心事。
但没等她说话。
棠悔却收回视线,先于她一步温声开口,“我们走吧。”
隋秋天这才想起来庆典快要开始,底下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棠悔。
她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