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秋天知道这是没办法商量的意思,只好垂头,说,
“好吧。”
在雇佣期内,她会听从棠悔的一切命令。
“隋秋天。”临走之前,棠悔又喊住她。
隋秋天回头。
太阳出来了。
棠悔端坐在小桌後,她姿态优雅,脖颈笔直,整个人像是要被背後的树林吞进去,却仍是朝她笑着,对她说,
“今天要让自己开心一些。”
隋秋天愣怔片刻。
想了想,然後像接到命令一样,答应了棠悔的要求,
“我会的,棠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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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时闵在山脚等她。
她看到隋秋天开着车过来之後,远远就面露惊讶,而在看清车前标之後,更惊讶了。
隋秋天将车停稳。
看到程时闵过分吃惊的表情时,及时解释,“这是棠小姐借给我开下山的。”
她没有解释为什麽这辆借给她的车很贵。因为棠悔的车库里只有这种价格的车。
程时闵点点头。
然後异常谨慎地坐上了副驾驶,“看来棠小姐对你很好。”
“棠小姐确实很好。”尽管程时闵这是夸赞,隋秋天也仍然强调一遍。
程时闵“嗯”了一声。
系上安全带。
然後瞟了眼隋秋天木着脸的表情,“不过你千万别犯傻。”
隋秋天发动了车,不太明白她在说什麽,“什麽?”
“我的意思是……”
程时闵耐心解释,“这对有钱人来说都是小恩小惠。”
她似乎是想起了之前在ICU看到隋秋天昏迷不醒的记忆,也想起了无数次隋秋天浑身是血的回忆,便有些後怕地再次提出警告,
“无论怎麽样,都没有命重要。”
隋秋天皱皱眉。
并不是很认同表姐的话,“可是棠小姐不是这样的。”
她虽然有时候脑筋不太灵活,听不出很多言外之意,但这次也觉得自己听出了表姐的意思——
表姐觉得棠悔对她那麽好,是想让她在关键时刻为她抵命。
或者是认为,棠悔借车给她开下山,给她买凤梨酥,也是某种笼络人心的手段。
或许别的有钱人会真的这麽做。
但隋秋天清楚,棠悔不是。
棠悔不一样。
程时闵看她一会。
似乎不怎麽明白她为什麽这麽坚决,有些糊涂地问,
“你又不是她,你怎麽知道她怎麽想?”
隋秋天看了她一会。
颇为较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最後说,“可是我们都不是。”
程时闵愣住,“什麽?”
“我们都不是棠小姐。”隋秋天将车开起来,将逻辑理得很清楚,像象棋棋子一样,合规合法地摆在程时闵面前,“没有人是棠小姐。”
“所以按照这个逻辑——”
“我们应该都不知道棠小姐在想什麽。也就是说,我既不可以默认她‘很好’,你也不可以默认她‘很坏’。”
程时闵沉默了。
她倒是忘了,她这个表妹说话丶做事都相当一板一眼,也自有一套合理的丶与常人对比起来稍显得有些偏差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