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在那天阻止爆炸案发生后才反应过来——去安王别院抓人那晚,裴景淮一反常态非要加入行动,而且偏偏又是他准确无误找到了开启暗门的机关。
他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陆西楼对裴景淮再了解不过,这就不是他能干出来的聪明事儿。
身后必有二位高人指点。
“好,我答应你。”
燕宜上前一步,在裴景翊开口前答应下来。
她回头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才对陆西楼道:“我尽力试试,但不保证一定能找到,希望陆大人不要强人所难。”
“放心,我懂规矩。”陆西楼又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就是看在同安公主的份上,我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让燕宜放心,反而又添了几分讶异。
怎么又扯到同安公主身上来了?
她和沈令月偷偷交换了个眼神,决定先按兵不动。
“我也要和大嫂一起。”沈令月对陆西楼道,“你不是一直想招揽我吗,我答应了,现在可以了吧?”
裴景淮立刻接上:“还有我,我得护着她们,对吧大哥?”
裴景翊:……突然觉得他这个云骑尉还是有点用处。
家里至少得有一个能使唤跑腿的闲人吧?
陆西楼自然来者不拒,“买一送二,我今天算是赚了。行,你们准备一下,明天我派车来接你们。”
他心情颇好地告辞离开。
“我没事,你别担心。”
燕宜轻轻拉住裴景翊的手,“现在是陆大人有求于我们,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裴景翊替她别了下头发,目光停留在她眼睑下方淡淡的青痕。
济善堂出事当晚,燕宜就对他说了白天发生的事。
虽然她言辞含糊,将自己如何发现兰芽儿身上那块玉佩有异,又是如何认出意图引爆济善堂的歹人正是之前在安王府外徘徊的挑担小贩,但这些都无法佐证她那有如神助一般的灵光闪现。
对于裴景翊而言,这种事第一次发生是巧合,第二次发生是惊诧,第三次第四次……那就不是意外,而是习以为常了。
只要她和弟妹凑在一起,好像总有源源不断冒出来的奇思妙想,而且这些大胆想法到最后都被验证为真。
那又如何呢?她是他认定的妻子,只要她高兴就好。
如果这件事是她一定要做的,他会不遗余力帮她完成心愿。
……
这是燕宜和沈令月第一次“公费出差”。
陆西楼甚至还像模像样地给二人弄来一套身量合适的,全新的飞鱼服,对外只说她们是从别处调来,擅长寻物的同僚。
而燕宜也的确不负所托,真如开了天眼一般,带着沈令月和裴景淮往别院外的林子里钻,七拐八绕,最后在一棵枯死的老梅树树洞下面,挖出了被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箱账本。
东西挖出来的时候陆西楼都傻了。
安王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除了他自己,谁能想到账本藏在这么一个完全没有特征参照物的山沟沟里?
他总不可能把安王名下所有的宅子院子都拆了,包括方圆十里的地皮也翻一遍吧,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燕宜负责找账本找银子,沈令月负责……找理由。
“这是风水。”
“这是秘术。”
“这是玄学!”
“这是……”
陆西楼:……停,这是我服了:)
他不需要理由,他只需要会抓耗子的好猫。
……
陆西楼带着账本和从山里一座孤坟下面挖出来的几箱子金砖进宫面圣时,恰巧同安公主也在。
因为宫中各处可能埋有雷。管,折腾得庆熙帝和整个后宫已经好多天没睡上一个好觉了,他头疼得厉害,看奏折更觉得心烦,便不时叫同安公主进宫一趟,帮他念念。
有些不重要的日常请安奏章,干脆都挑出来让同安公主批复了完事。
“朕这么多儿女当中,唯有你最贴心。”
庆熙帝身子向后一仰,本想靠着休息一会儿,却被冰冷坚硬的龙椅硌得腰酸背痛,不由骂了一句:“这破椅子,真是哪哪都不舒坦。”
同安公主拿起一个大靠枕塞到他身后,笑道:“父皇错了,这可是世上最好的那把椅子,否则安王叔怎么会心心念念要抢来坐呢?”
庆熙帝冷哼一声,“朕倒是不怕他来抢,等他真的坐上来,就知道没那么舒服了。”
他忍不住跟同安公主吐槽:“你说他天天瞎折腾,有那工夫不如求个儿子,否则就是当上皇帝又如何?他能传给谁?”
“不是所有人都如父皇这般,一心为了儿女后代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