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的声音静了下来,很快苏梨听到秋桂哄劝老人家的声音,片刻她又听到亲朋好友们低迷压抑的啜泣声。
没等苏梨再说出什么话,她裸。露在外的后颈,便抵上了粗粝的马鞭。
冰冷的皮质鞭柄,犹如开刃见血的长剑,沿着苏梨的雪肤软。肉,压着她微微低头而鼓起的嶙峋脊珠,一寸寸滑下。
动作强硬,在她的雪肤上流连,试图抹平苏梨所有横生出的尖锐棱角。
马鞭的动作一顿,崔珏持鞭的力道加大,骤然一戳,几乎要碾进苏梨的皮肉里。
在这一瞬,苏梨心中浮起一个念头——他定是觉得,那一处血脉震颤,可一刀毙命。
他要杀她!
苏梨的心跳骤停,连呼吸都紧绷,头顶仿佛悬着一把摇摇欲坠的铡刀,雪亮的刀片在她眼前一晃一晃,晃得她头晕眼花。
身后的火光更甚了,是那一批军士逼近,所有人都在审视她这个囚犯,所有人都在等待崔珏将其凌迟。
苏梨插翅难逃。
“苏梨……”崔珏忽然唤她。
男人的语气平和,但苏梨了解崔珏,她知他隐隐藏怒,胸腔之中愤懑翻涌。
苏梨陡然一惊:“大公子……”
崔珏的声音变冷,他掌心的马鞭,轻轻敲在苏梨的后颈,一下又一下。
如泛凉指骨拧在她的肩脊,下手毒辣凶悍,意欲折断她的长颈。
“我饮用避子汤药已久,你自是不可能有孕。”崔珏顿了顿,凉凉地道,“又或是,你的腹中,并非我的骨肉,而是与他人苟且?”
苏梨头皮发麻,几乎想要尖叫,她怎知崔珏会卑鄙至此,他居然早早饮下避子汤药,他居然早早摆了她一道。
若他不愿赠子,又为何行那些房事?
电光石火间,苏梨想明白了。
崔珏无非是想看她滑稽地邀欢。
无非想看她虚情假意,在他身下万般求全……
怎会有这样佞这样恶的一个男人!
怎会有这般凶煞的修罗恶鬼!
可苏梨的朋友、至亲都在院中,她不能雪上加霜触怒崔珏,她还是想帮亲人求一条生路。
“大公子,我没有与旁人有染,怀有身孕一事全是假的,我不过服了药膳,才会出现滑脉……”
崔珏冷嗤一声:“是吗?”
随即,苏梨感受到那一根寒凉的鞭柄向下,隔着她单薄轻软的夏衫,移到她下塌的腰窝,紧接着,循着腰线,一路行至女孩平坦的小腹。
崔珏停留在那处皮。肉,马鞭无情地摩挲她的下腹,压着衣裙,缓慢打圈……
苏梨不知他在试探什么,但她怕极了崔珏不声不响的模样。
她的冷汗涔涔流下,就连掌心也沁满了热汗,指骨凸起,不甘地按在门板上,指腹被压得扁扁的,泛起苍白的颜色。
崔珏不说话,苏梨只能忍住发软发酸的腿骨,对他讨饶:“欺骗大公子,是我不对。”
苏梨看到信鸟,心知崔珏一定查明了所有真相。
他被蒙在鼓里,被他最厌恶的农女贱民玷污贵躯,自是要大发雷霆……
“我一心想逃离苏家桎梏,不愿祖母受制于人,方才出此下策。”
“我自知身份卑贱,不过乡下一农女。此前玷污大公子贵体,冒渎君侯,是我不对。”
苏梨强忍住畏惧之意,努力咬清字眼,将那些陈情讨饶的话,逐一说清楚。
怪就怪她不够能耐,无法跑得再远一些。
怪就怪她棋差一着,被崔珏生擒于此。
怪就怪她命不好,怨不得旁人。
苏梨在等待崔珏的施舍,在等待事情出现一个奇迹转机,但她显然失算了。
在她身后的人,是崔珏啊。
是那个冷心冷肺,绝不可能姑息叛徒的长公子啊!
果然,下一刻,苏梨的下颌被人重重钳住,他迫她拧过脸,直视天威。
苏梨的乌眸突然映入一张冷峭的俊脸,她被迫转身,仰着下巴,凝望他。
她看到他凛然的眼、冷厉的眉,脖颈紧绷,青色血管蛰伏其中,渐生鼓噪。
崔珏似是怒极,呼出的气流滚沸,拂于她的眉心,烫得她眼睫抖动。
崔珏的身后,天色阴沉,乌云密布。
这是瓢泼大雨来袭的前兆,天穹裂开一道道青紫色的电龙。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