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冷的。”燕别序立刻说道:“灵力可以御寒,那儿的衣物也很温暖,所以……”
薛遥知莫名的开始不悦,她说:“别说了。”
燕别序一顿。
她说:“你们怎么都想把我带去我不喜欢的地方呢?为什么你不能为我留在沐青州?”
这样任性的话薛遥知从前绝对不会对燕别序说,但她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与从前不同,那她任性一下,不是很正常吗?反正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再去适应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了。
燕别序顿了顿,很敏锐的说道:“我们?那位钟公子也对你这样说过吗?”
薛遥知不想理他,她站起身,低头看着燕别序,说:“你的重点歪了,反正我不去寒川州,要去你自己去。”
“好。”燕别序没生气,他温和的说:“知了,你坐下来,当心摔下去了。”
“我不坐。”薛遥知跺跺脚:“这里稳得很,我怎么会再掉下去?”
话音未落,土石再度松动,薛遥知一脚跺空,坠下悬崖。
薛遥知:“……”
麻了。
她闭着眼,坠落时凌冽的晚风像是刀子一样挂在她的脸上,有些疼。
寒川州的风只会比这更疼吧。
她好不容易才从霜梧州走出来,怎么会再去一个比霜梧州更冷的地方呢?
薛遥知还在抗拒,她的腰就被一只大手抱住了,燕别序的声音随之传来:“知了,你怎么摔下去了还在走神呢?”
“你不是会接住我吗?”薛遥知回过神来,张口就说。
燕别序眼中飞快划过一丝笑意,他带着薛遥知缓慢的落在悬崖中部那株桃树上。在夜色下,这株笼罩着月华的桃树,更为惊艳。
“正好下来了,来看看桃树吧。这桃树看着修为不浅,想来是已经有了妖灵。”
“你听说过关于蜜山的一个传说吗?”薛遥知问他,见他摇头,她便说:“传闻若干年前湄水城地动,是蜜山里的桃花神庇佑了整座城池,地动后,桃花神陷入沉眠。人们感念桃花神的恩德,特立下了蜜山不允狩猎的规矩,不可扰了桃花神的清净。”
燕别序恍然大悟:“桃花神的沉眠之地,就是此处?”
“是的。”薛遥知一点都不想再遇见那位好为人掐算姻缘的灼华前辈了,她立刻说:“所以我们还是离开吧,不可冒犯前辈。”
燕别序还没来得及应声,女人懒洋洋的声音便传来:“你还知不可冒犯前辈?小朋友,来都来了,怎么不和前辈打声招呼呢?几月未见,将我忘了不成?”
薛遥知:“……”
真倒霉啊。
燕别序倒是立刻警醒,或许是修真之人对非我族类都有着天生的敌意,诛雪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身前,发出轻微的嗡鸣之声。
光华流转,枝头的一株桃花逐渐幻化成一个身着粉白长裙的女人,她眉心的一点桃花印记,在月光下比在枝头怒放的桃花还要动人。
薛遥知站到燕别序的身前,朝着灼华微微躬身:“灼华前辈。”
灼华笑意吟吟的颔首,口无遮拦的说:“你这次带过来的小朋友,倒是不凡。”
“我之前和容朝一起摔下来过。”薛遥知回头给燕别序解释,她说:“前辈对我们没有敌意的。”
燕别序缓缓的放下手中的剑,没说话。
灼华也不在意燕别序,她像是叙旧一样,慢悠悠的同薛遥知说话:“也不过短短两月,你怎么又来我这儿了?可是又想让我给你算算你的姻缘呢?”
薛遥知:“……我只是不小心掉下来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不小心呢。”灼华笑得肆意:“我倒觉着这是你我之间的缘分,来吧,老规矩,你们谁先呢?”
燕别序:“什么规矩?”
“看来这位公子还不知道呢,你们既闯进了我的地盘,扰了我的清净,自是不能就这样轻易离开。”灼华一字一句的说:“我要算算你们的姻缘,若是有意思,你们可自行离开,若是无趣……那便留下来陪我吧。”
燕别序少时读《妖魔志》的时候曾读到过,桃树乃姻缘树,传闻中其修出的妖灵天生拥有测算姻缘的本领,且,极准,但没有让桃花妖窥探他的姻缘的想法,姻缘由天注定,他并不打算强行窥视天机。
于是燕别序说:“不需要。”
灼华挑眉,她揶揄道:“这位公子对你的姻缘不感兴趣,那就不对你身边这位姑娘的姻缘感兴趣吗?我之前曾给她测算过,可有意思得紧呢。”
“我不必对知了的姻缘感兴趣,因为站在她身边的人,从现在到未来,一直都会是我。”燕别序正色道。
“哦?”灼华挑衅:“既是如此,那你为何不敢让我测一测,你与这位姑娘是否真的是天作之合呢?”
燕别序道:“我们是不是天作之合,不需要你来定义。”
“呵,我就要测。”灼华的气性上来了,她用她浅粉色的眼眸凝视着燕别序,眼中似有一轮可以窥视天机的漩涡,她慢悠悠的说:“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想测谁就测谁。”
燕别序:“……”
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半晌,灼华温柔沉静的声音响起:“你此生只会有一段姻缘,她是你的命定之人,无论你们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多少次,最终你们都会走到一起去,这是天命,而天命不可违。”
薛遥知:“……”
又是什么“你此生只会有一段姻缘,她是你的命定之人”,灼华之前给容朝测姻缘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他们都是男主角,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可不得就女主角一段姻缘吗?
“但是。”灼华话锋一转:“因为某些原因……”
她抬眸,看了眼漆黑深沉的天空,不知何时,皎洁的上弦月被乌云覆盖,不再透出一丝光亮,整片天幕,犹如漆黑的巨兽,吞噬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