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岁聿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红得吓人,她反复咬着嘴里的软肉。
沈云暮吃下半碗粥,实在吃不下去了。
再强撑着吃下去,只怕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也会一起吐出来。
她轻轻摇了摇头。
祁岁聿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准备继续勉强她。她将碗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准备去洗手查看一下沈云暮的情况。
“你也吃。”沈云暮的手精准抓住祁岁聿的手腕,她的气息仍有些不稳。
“好,你不用管我,抓紧时间休息。”祁岁聿的声音在耳畔呢喃,温柔得令人眼眶微湿。
她又端起碗,将里面剩下的粥喝完。
床尾立着一张桌子,放在上面的铁盘里面盛着消过毒的剪刀、医用钳子和针线。
旁边还有纱布、棉球和医用手套。
祁岁聿垂眸看向戴着医用手套的两只手。
刚才强行舒展冻伤严重的手,两只手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撕裂伤,鲜血流出凝结,将橡胶手套牢牢粘在伤口上。
她试了下,发现手套没办法直接摘下,只好戴着手套将手浸在温热的水里。
温热的水刺激着祁岁聿伤口处的神经末梢,剧烈的刺痛、胀痛层层传递到脑海深处。
祁岁聿的额前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温热的水将伤口软化,慢慢变成粉色。
祁岁聿摘下手套,又将自己的手放进冰冷的医用酒精里。
冷到刺骨,痛到麻木。
手很痛。
但她依然觉得比不上沈云暮现在承受的万分之一。
祁岁聿戴上医用手套,重新回到床边。
“我现在给你检查,可能会有些疼,忍耐一下。”
沈云暮依旧没有睁眼,她轻点了点头。
“小不点,过来帮我提被子。”
很快,沈云暮就感觉到有人从自己脚边爬上了床。
下半身的被子被人小心翼翼提起两个角,被子里本就不多的热气被流窜进来的冷气冲散。
沈云暮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
祁岁聿看在眼里,虽心疼却没有别的办法,实在是房间里的光线太暗。
她努力回忆着陈宁之前教过自己的。
本是备不时之需,但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还没有到时候。
祁岁聿又换了一副手套,才回到床边。
“别动,要做什么跟我说。”她急忙扶住准备动作的沈云暮,急切地说道。
“冷,抱。”
不需多想,祁岁聿就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