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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1章 山海搜神121（第1页）

秦墨蹲在招摇山的西坡，指尖划过一块泛着暗光的岩石，石面上黏着的黑色黏液正顺着指缝往下淌，落在枯黄的草丛里，瞬间灼出细小的坑洞。他怀里的《山海图册》微微烫，封面上“招摇之山，临于西海”的字迹正泛着淡金微光，与周遭衰败的景象格格不入。

“秦先生，这雾越来越浓了。”李阿蛮的声音从雾气里钻出来，带着几分警惕。她背着桃木长弓，腰间挂着用兽骨磨成的箭镞，额前贴着一片祝馀草叶——那是秦墨早上给她的，说这草“食之不饥”，佩在身上还能驱避低阶邪气。此刻草叶边缘已经褐，显然正在对抗雾中的邪祟。

秦墨站起身，将沾了黏液的手指在溪水里涮了涮，溪水竟泛起一阵刺鼻的腥气。“丽麂之水本该西流注海，如今却成了死水，连育沛都不见了踪影。”他望着眼前浑浊的溪流，图册自动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一种形似蚌壳的生物，旁注“育沛，佩之无瘕疾”，“古籍记载这水里盛产育沛，可咱们走了三里地，连个壳都没见着。”

忽然，雾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伴随着类似人猿的低吟。李阿蛮立刻拉满弓弦，箭镞对准声音来处。片刻后，几道灰影从树后窜出，竟是几只状如禺猴的异兽，长着雪白的耳朵，既能匍匐爬行，又能直立行走——正是《山海图册》里记载的狌狌。

可这些狌狌却透着诡异。它们的眼睛布满血丝，皮毛上沾着和岩石上一样的黑黏液，嘴角流着涎水，朝着两人嘶吼时，露出的尖牙上还挂着碎肉。秦墨迅翻看图册：“是狌狌，食之善走，本性温驯，怎么会变得如此凶戾？”

“管它温驯还是凶戾，再过来就射了！”李阿蛮的箭尖已经瞄准了领头狌狌的眼睛。那狌狌似有灵性，竟猛地转身，抓起一块石头朝两人砸来，随后带着同伴窜进了更深的雾气里。

石块擦着秦墨的耳边飞过，砸在树上出闷响。他望着狌狌消失的方向，现那里的雾气似乎更稀薄些，隐约能看见一片倒塌的石台。“那边有祭坛遗迹，去看看。”

两人拨开半人高的枯草，果然见到一处方形石台，台面刻着模糊的鸟身龙纹样——正是南山经诸神的图腾。石台中央有个凹陷，黑黏液正从凹陷里不断渗出，顺着台面的纹路流淌，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朝着丽麂之水的方向蔓延。

“这是山神的祭祀台。”秦墨用图册轻轻触碰凹陷，图册上的金光突然暴涨，将黑黏液逼退了几分，“有人用邪气污染了祭坛，难怪山里的生灵都变得狂暴。你看那凹陷的形状，像是少了什么东西。”

李阿蛮蹲下身，用箭镞比划着凹陷的轮廓：“倒像是块石头……不对，更像土块？”

“是息壤。”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雾外传来。两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青布裙的女子提着竹篮走来，篮子里装着刚采的迷谷枝，枝叶上的光华正驱散周围的雾气。“《海内经》记载，息壤能自生自长，鲧治水时曾用它填渊塞流。招摇山的祭坛本镇着一小块息壤，用来涵养山水灵气，如今息壤不见了，邪气才敢趁虚而入。”

女子自称瑶姬，是山下桃都村的药师，世代守护着招摇山的草木。她指着篮子里的迷谷枝：“这木‘佩之不迷’，你们跟着我走，雾里的幻象伤不到你们。村里的猎手三天前进山采育沛，至今没回来，我猜是遇上凶性大的异兽了。”

秦墨将图册揣进怀里，跟着瑶姬往雾气深处走。迷谷枝的光华所及之处，雾气纷纷退散，能看见沿途的桂树都在枯萎，树皮上布满黑褐色的斑点。“息壤为何会失踪？”他问。

“半月前夜里，山里突然亮起红光，接着就地震了。”瑶姬脚步不停，语气带着后怕，“第二天祭坛就塌了大半，息壤的位置只剩下这个凹陷。之后狌狌就开始伤人，连水里的鱼都翻了肚皮，丽麂之水也慢慢变浑了。”

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伴随着狌狌的嘶吼。三人加快脚步，穿过一片竹林，只见五只狌狌正围着一具人类尸体撕咬，尸体旁散落着半篮育沛，还有一把断裂的猎刀。

“是王伯！”瑶姬捂住嘴，眼圈瞬间红了。李阿蛮已经拉满弓弦，三支箭同时射出，精准命中三只狌狌的眼睛。剩下的两只狌狌见状暴怒，朝着三人扑来。瑶姬迅从篮子里掏出迷谷枝，朝着狌狌挥去，枝叶上的光华扫过狌狌的身体，它们像是被烈火灼烧般惨叫起来，转身想要逃窜。

秦墨突然想起图册记载，大喊：“攻击它们身上的黑黏液！那是邪气的源头！”李阿蛮立刻会意，一箭射向领头狌狌背上的黏液，箭镞刺入的瞬间，黑黏液“滋滋”冒烟，狌狌出凄厉的哀嚎，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竟慢慢恢复了原本的灰棕色皮毛，只是眼神已然涣散。

另一只狌狌见同伴倒下，吓得转身就跑，很快消失在竹林深处。瑶姬蹲下身，用迷谷枝的汁液涂抹在王伯的伤口上，叹息道：“这些狌狌也是受害者，被邪气控制了心智。要是找不回息壤，整座招摇山的生灵都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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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翻看《山海图册》，指尖划过招摇山以东的地图：“息壤不会凭空消失，它有自生之力，就算被取走，也会留下灵气痕迹。图册显示，灵气往堂庭山方向去了。”

“堂庭山？”瑶姬脸色微变，“那山多白猿，还有水玉矿，可最近没人敢去——据说山里的白猿变得比老虎还凶，已经伤了好几个采矿的人。”

李阿蛮将断裂的猎刀捡起来，擦去上面的血污：“不管是狌狌还是白猿，只要是被邪气闹的，咱们就去解决。秦先生，你带着图册找息壤，我和瑶姬姑娘对付异兽。”

第二天清晨，三人顺着丽麂之水的支流往东走。离开招摇山后，雾气渐渐稀薄，可沿途的树木更加枯萎，地面的黑黏液也越来越多，甚至能看见被啃食干净的兽骨。瑶姬采摘了几株祝馀草，分给两人：“这草能顶饿，咱们得抓紧时间，要是让邪气传到堂庭山的水玉矿，后果更严重。”

正午时分，三人终于抵达堂庭山脚下。这座山比招摇山陡峭，山坡上长满了棪木，红色的果实落了一地，却没有任何鸟兽啄食。山腰处隐约能看见矿洞的入口，洞口被藤蔓封住，藤蔓上缠着黑黏液，散着腥臭。

“小心，上面有东西。”李阿蛮突然按住秦墨的肩膀，指着头顶的树冠。只见十几只白猿正蹲在树枝上，它们的眼睛同样布满血丝，手里拿着石块和断木，死死盯着三人，喉咙里出低沉的嘶吼。

瑶姬赶紧举起迷谷枝，光华照亮了周围的树冠：“白猿通人性，或许能唤醒它们！”她将迷谷枝的汁液滴在地上，口中念着古老的歌谣——那是桃都村世代相传的唤兽曲。

起初，白猿只是警惕地看着，可随着歌谣声渐响，几只年幼的白猿眼神里的凶戾慢慢褪去，甚至有些犹豫地往前挪了挪。就在这时，矿洞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只体型是普通白猿两倍的巨猿走了出来，它的胸口插着一块破碎的水玉，黑黏液正从伤口处不断涌出，显然是被邪气侵蚀得最深的领。

巨猿嘶吼一声，抓起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朝三人砸来。李阿蛮拉着秦墨和瑶姬迅躲开，石头砸在地上，溅起的黑黏液落在棪木上，树干瞬间就枯萎了。“它已经被邪气彻底控制了！”秦墨大喊，同时翻看图册，“水玉能聚灵气，或许能压制邪气！瑶姬姑娘，你有装水的容器吗？”

瑶姬立刻从竹篮里掏出一个葫芦，秦墨接过葫芦，朝着最近的水玉矿洞跑去。洞口的藤蔓刚碰到他怀里的图册，就“滋滋”冒起烟，自动退开了。矿洞里堆满了水玉原石，有的泛着白光，有的已经被黑黏液污染，变成了暗灰色。他捡起一块纯净的水玉，用石头砸成粉末，装进葫芦里，又灌了些山泉水，摇晃均匀后跑了出去。

此时李阿蛮和瑶姬正被白猿们围攻，虽然有迷谷枝护身，可白猿数量太多，渐渐有些吃力。秦墨举起葫芦，将水玉粉末调成的水朝着巨猿泼去。液体落在巨猿胸口的伤口上，黑黏液出刺耳的尖叫，像是有生命般往回缩。巨猿痛苦地嘶吼着，转身想要逃回矿洞。

“不能让它回去！”李阿蛮射出一箭，正中巨猿的后腿。巨猿摔倒在地，其他白猿见状，竟纷纷停下攻击，围在巨猿身边哀嚎起来。瑶姬趁机将迷谷枝的汁液洒向白猿，随着歌谣声加重，越来越多的白猿眼神恢复清明，甚至有几只帮着按住挣扎的巨猿。

秦墨蹲下身，用图册触碰巨猿胸口的伤口。图册上的金光顺着伤口渗入，将残留的黑黏液彻底逼了出来。巨猿的身体慢慢变小，眼神也恢复了温顺，它用头顶了顶秦墨的手，像是在道谢。

“息壤的灵气就在矿洞里。”图册突然出金光，指向矿洞深处。三人走进矿洞，在最里面的石室里现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小块土黄色的土壤，正是息壤——它的表面覆盖着一层黑黏液，正慢慢被息壤自身的灵气驱散，周围的水玉也因此保持着纯净。

秦墨小心翼翼地将息壤取下，刚入手，息壤就开始微微热，表面的黑黏液瞬间消散。“这就是息壤？”李阿蛮好奇地伸手碰了碰，“看着和普通的土没两样啊。”

“你可别小看它。”瑶姬解释道，“传说息壤一沾水就会生长，能填平山涧，堵住洪水。招摇山的祭坛有了它，很快就能恢复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