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一颗螺丝钉掉落砸在矮柜的木板上,滚到谢谌脚下。
哐——
再是一颗。
卸下所有螺丝钉后,谢谌揭开最后一块隔板。
他看到一颗有节奏跳动的心脏,看到恶魔在朝自己眨眼。
电线间,发光的红点闪烁不停。
谢谌回头,盯着红点正对的地方——
床。
电笔检测却不亮时,他没有怀疑,如果当初他同意电工拆墙的提议就能发现电路是被切断,但是他没有,他拆了电视,并且不再把电子设备放在这里进行充电。
他一直以为插座无法使用,实则,它一直在被使用,作为一个微型摄像头的安装位置。
插孔是眼眶,摄像头是眼珠。
这个插座——
它有亮光,它会眨眼。
它有记忆,它会记录。
它和人眼唯一的区别就是,它不休息,将24小时不间断地注视着你。
咔哒——
脚像是踩碎了什么。
谢谌低头,发现断裂的桂花枝,糟糕的心情让细碎的金黄看起来像虫卵一样恶心,空气中弥漫的香气是催吐剂,他脑袋眩晕,胃部反酸。
为什么总是送花。
角度到底有多重要。
现在有了答案。
谢谌再次拨打被挂断的电话,往昔历历在目,只专注于报复,沉浸在病态的舒畅之中,忽略了其他。
当他用被鲜血侵入的眼注视垂头枯萎的花,这只红眼同样凝视垂危濒死的他。
“喂。”
谢谌听到对方声音脑子倏然空白,第三视角的画面在记忆的荧幕上重播,人是被锁进框里的商品,无法挣脱逃离,就如同被压制在床上那样,今日他的肢体动作、表情、状态不受控地转化成众人的主观臆想,经加工后成了淫句。
“广场的事你知道了?”
“嗯,我知道。”
“不是我……”
谢谌被打断。
“我没关系,都不重要。我从头到尾,都没想在这件事上怪你。”周言晁说话的语气淡淡的。
“……”
谢谌哑然,直到电话被挂断,才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没说。
关键时刻,崔瑛阻拦了他的回拨。谢谌粗略地讲述缘由,崔瑛的重点则在别处。
“所以被码的人真的是你?”
“……”
崔瑛当谢谌默认了,她说“你的alpha基因真是让我觉得可怕”。谢谌无以反驳,那种血腥画面任谁看了都觉得恐怖,包括作为主角的自己。
“你是接受过教育的成年人,受到伤害第一时间该报警,而不是以同样的方式反击。”
“我不觉得他会受到制裁。在那种状态下,这是我想到的唯一有效的方式。”
周言晁位高是事实。公平和正义始终存在,但不得不承认,它实在有限,很难无条件地降临在每个人头上。
“算了,这件事你自己和受害者解决,我不想在插手这些。他还活着吧?”
“……嗯。”
“既然监控不是你录的。那你联系房东了吗?”
“这就是问题点。房东说他其实不是房东。”
“?”
房产证上写的还是房东的名,一出事,谢谌首先找了房东,房东听到自己涉及侵犯隐私要进局子吓破了胆,把事全抖了出来。
这房子一开始本就是裴墨衍的,他了解谢谌的性子,所以将房子转到现在房东名下,再让人以低价租给谢谌,自己顶多充当中间人的身份,谢谌也能心安理得地搬进来居住。
谢谌不理解这么大费周章的意图。
房东却道:“他说看到喜欢的人住进自己的房子,尽管每次是去拜访,但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了。你就是等他回家的,额,配偶……”
“……”谢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