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嘉见他丢了魂般看着她,心道他不会是被她折磨疯了吧?
她却还记得维持人设,冷声道:“看我做什么?地打扫干净了吗?衣裳洗了吗?我买你回来,不是让你当木桩子的。”
沈明夷眸中满是复杂之色,低声道:“那次我被顾景和抓进诏狱,你为了救我,究竟付出了什么?为什么?我不过是一个仆从,你也从未拿正眼看过我。”
顾清嘉眉心轻蹙,不知道他为何会有此一问。
但她很快就想起了被关进地窖的顾景和,是他跟沈明夷说了什么吗?
她声线愈冷:“是顾景和同你说了什么?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疯子的话也信。我能付出什么东西?我不过是还需要你洗衣打扫挨打,才随手将你从诏狱接出来罢了。”
沈明夷闭了闭眼,哑声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到了此时时刻还要隐瞒?如果我知道,就不会那样恨你。”
顾清嘉心道那还了得?
她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攥住他的衣襟,拽得他身体前倾,冷着眸子与他对视,寒声道:“我看你是被我打得犯了失心疯了,竟做起了我对你好的梦来。别做梦了,遇到我这样心狠手辣的主家,是你的命,我劝你早日认命,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沈明夷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顾大人,我以下犯上了,你要狠狠惩罚我吗?”
顾清嘉眉心轻蹙,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找打的。
“你不会以为我不敢罚你吧?”她手臂施力想挣脱他的手,身形略微不稳,摇晃了一下。
沈明夷扶住了她,语气略显急切:“你怎么了?”
他眸光掠过她泛着水光的眸子,瞥见她腰间悬着的短刀,微微一顿,她出门时,那把刀分明不是那样系着的。
他扣着她胳膊的手骤然收紧:“你入宫了?”
顾清嘉沉声道:“与你无关,你给我认清自己的身份,一个仆从,也敢过问主人的事,我上回打你还是打轻了,放开我。”
沈明夷没有放手,搀扶着她朝卧房走去,垂下眼睫,低声道:“你不想让人觉得你善良又心软,是因为因此受过伤害吗?你明明没有做过错事,可他们偏偏要折辱你、践踏你。”
顾清嘉心道他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神奇的是,公式明明带错了,答案竟然是对的,她就是这么善良。
被扶到榻上,她冷声道:“我心软善良?你还真是自说自话、没完没了,下回再教训你,我非要让你知道何为折辱、何为践踏。现在给我滚。”
她原以为沈明夷又要睁着狼一样般的眸子看她,到时候她还得再骂几句,没想到他干脆利落地走了。
她怔了一瞬,很快将他抛在了脑后,拉上帷幔,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处。
到底前不久才被狠狠亲过,本就有些红肿,被烫了以后,瞧着更可怜了。
可她难受,却不是因为这个,她甚至怀疑皇帝当时抹在手上的东西不只有升温的效果。
这个混账。
她没有径直沐浴更衣、躺下休息,坐了一阵子恢复了力气,便准备去见顾景和。
她一定要办法将他的后手解决掉。
打开地窖的门走进去,却见顾景和与沈明夷正厮打着,顾景和一身的伤,脚腕上又系了锁链,身上伤口崩裂,都快将他站的那块地染红了。
顾清嘉心道怪不得沈明夷走得那么干脆,原来是有事要做。
但她的事可比让顾景和挨打重要多了。
她看向沈明夷,道:“你先出去。”
沈明夷还欲再说什么,见她眉眼间满是倦怠之色,强撑着过来,怕是有正事,依言出了地窖。
顾景和身形摇晃,却是没有抬手去捂伤口,晦暗的眸光死死黏在她的面容上,嗓音幽冷道:“你当初为了救他,不惜被我……而你竟将这一切瞒着他?他究竟有何特殊之处,让你做到这种地步?”
顾清嘉眉心轻蹙,怪不得沈明夷突然问起此事,看来确实是让这两人对上账了。
她冷声道:“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顾景和眸底暗流汹涌,一缕血迹自他嘴角蜿蜒而下。
“到了如今,你竟还想着他,我不允许你想任何人,尤其是他。如果他那么低贱,都能被你放在心上,那我的人生算什么?我知道的,你对他另有所图、只有利用,对不对……对不对?”
顾清嘉心道还真被他说中了,沉声道:“顾景和,如今你不过是阶下囚,没有资格询问我任何问题。告诉我,你的后手具体是什么情况,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景和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你觉得我会怕?各式刑具、各类让人痛入骨髓的毒药,你大可以在我身上试试,看我究竟会不会开口。”
顾清嘉眉心蹙得更紧,她险些忘了,眼前人是个疯子。
怎么精神病人到了古代也无法选中啊?
顾景和低哑道:“其实想让我解除后手很简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他示意她附耳过来。
顾清嘉眼眸微眯,缓步上前,她倒要看看他又想冒什么坏水。
却听见他道:“你想除去我的后手,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可我宿恨未泯,如何能甘心去死?总要让你痛到极致才好。你不是以为我在你昏睡时欺辱了你吗?我要你清醒时与我行云雨之事,痛苦到哭出声。”
顾清嘉眸光骤沉:“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哪怕不维持因遭兄长强迫而痛苦万分的人设,她也不可能同意。
他如今就说得这般狠了,真到了榻上,还不知会如何折磨她,哭出声怕都是轻的,别到时候他还没死呢,她先死了。
看来得另想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