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和你哥哥住在秦皇岛的老屋,你知道老屋吗,去过吗?”钟睿之问。
沧泽雨点头:“常去呢,马上樱桃就能吃了。”
钟睿之道:“我那时候,不会干农活,腿脚也不好,都是你大哥背着我走来走去的。到时候就算我俩眼睛都不好了,我们两个人合在一起四只眼睛呢,总能凑一只好眼睛的,我俩就搀着走。”
黄秀娟听出点儿天长地久的味道,她隐约觉得很奇怪,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不好去深究。
沧麦丰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靠在沙发上没搭腔。
坐在另一边桌前,一直在做手工图贴的沧若玫,手中的画纸停顿了,她的馀光一直盯着钟睿之,因为钟睿之这番发言,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她忐忑又好奇,不明白又想明白。
她想找到哑巴问问清楚。
她想要弄明白。
水团子瞧着眼前的大哥哥,认真的问:“真的?”
钟睿之道:“我跟你拉鈎。”
沧泽雨伸出小拇指,两人拉勾,起誓。
看似是对小孩子的誓言,其实他对沧逸景的誓言。
等我们老了,眼瞎耳聋,我们虽然不能生育没有孩子,但我会和你互相搀扶,有你就有我。
要是你先走了,也要在天上等着我,迟一点我上去了,你要是还能背的动,我还想你背着我走。
你宽阔的背上是我的港湾,只有躺在你怀里才是温暖的。
也只有你能牵引我的情绪,我的心也只会因你而动。
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归处了。
小团子拉完鈎,又盯着钟睿之,用未褪去的哭腔说:“只要我大哥不扣我的眼睛,我扶着你俩走。”
钟睿之大笑了两声,揉了揉水团子的肉脸:“沧逸景,这麽好的弟弟你怎麽舍得凶他啊!”
他想着一碗水要端平,疼了弟弟不能忘记妹妹,就去看若玫,正巧和若玫四只眼睛对上,哦,钟睿之还架着眼镜,准确的说是六只眼睛。
若玫是在偷看钟睿之,心虚的立马低下了头。
很奇怪,钟睿之去问过封阳,封阳少见的打马虎眼儿,不说。
黄秀娟看气氛还不错,小儿子也不哭了,立马说起来给沧逸景相了个女老师,然後他有空去北京见上一面,说着就去包里翻照片给沧逸景看。
钟睿之的脸色立马暗了下来,他抱着水团子,被老沧家一家子围着,竟有些手足无措。
沧逸景拒绝的话已经要说出口了:“妈,我的事您不用…”
“啊!”黄秀娟含着怒气的吼声打断了沧逸景的话:“沧!泽!雨!你死定了!我今天不揍死你,我就不是你妈!”
她丢了照片去捞小儿子,水团子虽然肉乎乎,但很灵巧,是个灵敏的团子,咕噜噜一滚就从钟睿之腿上滚下去了,这房子太大了,水团子楼上楼下的绕着窜,黄秀娟跟在後面逮他。
等她再追下一楼时,两位长辈和若玫都回房休息了。
沧麦丰和沧逸景丶钟睿智似乎在说些什麽,只不过她一来,这三个人都不说话看着她。
“儿子呢?”黄秀娟叉腰喘气儿,“你也不帮我逮他!”
沧麦丰拿起那张被沧泽雨用水彩笔画得乱七八糟的照片,丢进了垃圾桶:“回去洗洗睡吧,别忙活了。”
“啊?什麽忙活啊!他坏我的好事儿!”黄秀娟真的气不过,喘着气儿还要去追。
可又看到钟睿之正对着她笑,便暂停了追捕计划。又拉起钟睿之的手,要留他过夜,钟睿之本就打算晚上搂着景哥睡的,一点儿没推辞。
连黄秀娟都觉得奇怪,这孩子也不客套两句。
晚上黄秀娟正对着镜子擦脸:“你看我这里是不是多长了条皱纹?”
沧麦丰凑前去看:“哪儿呢?”
“这儿。”黄秀娟给他指。
于是沧麦丰又凑近了些,几乎都要贴上了,果然下一秒,对着黄秀娟说有皱纹的地方,就是一大口吧唧上了。
黄秀娟被他闹得笑了出来,推他:“老夫老妻的干嘛啊!”
沧麦丰心道,什麽老夫老妻,俩小子还腻歪着呢,咱们俩在一起的日子,也没比他们俩长多少。
他抱住黄秀娟,浅浅的给她打预防针:“你觉得小钟怎麽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