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钟拙筠受挫再回去,家族还是会给他兜底。
可沧逸景,一旦输了,没人给他收尸。
钟拙筠捧着这些钱,是要当老大的,根本看不起沧逸景没钱人凑数的勾当。
钟鸿嘉知道他是在故意说反话,一笑了之:“我没告诉他你是我爸。”
“别告诉,千万别说。”钟拙筠道,“免得他攀关系,拉亲戚,让我对他手下留情。”
钟睿之想说:景哥才不是这种人。
他从侧面问:“你们的目的难道不都是在深圳发展吗?这麽大的地方,怎麽会不能同时容下两个人呢?”
钟拙筠觉得这个见解很独到,这是钟睿之身上一直让他很喜欢,且会让他作为一个长辈,都十分佩服的地方。
钟睿之太仁义了。
在一家子精明人中尤为明显。
世上有正直的帮理不帮亲,可钟睿之的天平却永远会为感情倾斜。他会说:嗯,可能你是对的,但…我陪他一起。
他就是那种为了给别人撑伞,自己也去淋雨的人。
这种性格放在较为摇摆不定的人身上,会很让人讨厌,可钟睿之总是坚定的,他是温柔,但绝不软弱。
钟拙筠因为钟睿之的话,幡然醒悟,儿子说的没错,深圳那麽大,斗败了一个沧逸景,还会有第二个。
这麽新的城市,有无限宽广的未来,怎麽会容不下两个有相同目标的人呢?
不止两个,深圳这个全新的,未来的国际大都市,会以包罗万象丶容纳百川的姿态,去接纳所有愿意共建他的人。
他正是因为钟睿之的话,考虑起了沧逸景那句:有钱一起赚。
钟睿之拍了拍他:“爸爸?”
他笑得起来暖洋洋的像天使,钟拙筠一直这麽觉得。
如果钟拙筠再不说话,他那句:其实我和景哥认识,都已经在喉咙口转了三轮了。
就在马上要脱口而出时,钟拙筠点了点头:“嗯,不愧是我儿子,看那小子表现吧,仔细想想他也不是那麽一无是处。”
钟鸿嘉和钟睿之对上了眼神,钟鸿嘉笑着浅浅摇头,示意他别说算了。
回大哥家的车里,钟睿之问钟鸿嘉为什麽不说。
钟鸿嘉道:“好好读你的书,别掺和他俩的事儿。他们两都是精明的老油条,只盯着钱。以後他俩真的能合作也就罢了,万一针锋相对,你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站在钟鸿嘉的角度,弟弟是不会接手生意,且过几年也要出国的。
再者生意场上亲兄弟明算账,如果这两人因为钟睿之的关系,不情不愿的合作,以後赔了钱,或者出了事,吵架算账时,必定会把钟睿之放在台面上。
比如:如果不是睿之,我才不会和你合作。
再比如:要不是因为睿之,我早撤资了,也不会亏这麽多。
或许沧逸景不会说,但钟鸿嘉觉得自己的混蛋老爸,在火气上头时,是会口不择言的。
说者无心,可真要传到钟睿之耳朵里,睿之肯定会不高兴,徒增烦恼,不如不说。
他自己不说,也就是为了不夹在中间蹚浑水,所以不可能让钟睿之蹚进去。
钟鸿嘉又道:“开学还早,多玩儿一阵子吧。”
钟睿之道:“我想去给大妈妈扫墓。”
大妈妈是钟睿之对钟鸿嘉母亲的称呼,嘉母在与钟拙言离婚後不久,因车祸去世了。
钟睿之是不曾见过她的,但他每次来广州,都要去扫墓,和看望钟鸿嘉的外公外婆。
“对,差点忘了这个。”钟鸿嘉点头,“难为你有心。”
钟睿之在广州又待了五天,沧逸景依旧是没有露面,可正当他以为,也就这样了,过两天就回北京的时候。
沧逸景敲响了钟鸿嘉家别墅的门。
早晨十点,窗外已经有蝉鸣了,广东热到冷气机一刻都不能停,钟睿之穿着背心短裤,他半靠在室内的凉席上。
窗外的树影打在他身上,脸上,斑驳着。
小侄子靠着他,抱着他的手臂,小粉团子一点儿都不怕热,钟睿之的被他靠着的手臂被他压得已经有些发麻出汗了。
另一只手还在帮小侄子拼拼图。
五岁的小孩,已经会说很多话了,普通话夹着粤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沧逸景进屋後,大嫂才把小侄子哄着抱走,还不忘说一句:“睿之真会带孩子,以後肯定是个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