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前让我尝尝。”
龙清皱眉,声嘶力竭地质问:“你死了我怎麽办?!”
“…我立好遗嘱了,公正过,龙湾那套房子归你,抚恤金丧葬费都是你的。”何泓行还在往人胸口窝戳刀说:“烧了的骨灰也分你一半,我不去公墓,你给我带回家,放心吧…老公让你做有钱的寡妇,到时候裴律师找你,你就知道有多少遗産了。别理我父母,该过,过你的。”
刚说完,一个巴掌抽在何泓行脸上。
“何泓行,这次我带你出去。”一句话,哽咽中掷地有声。龙清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这是他在港城福利院就知道的道理。
在这等人救,等挖出去何泓行都凉透了。
“你他妈的再胡说一句!我就把你的嘴缝上!”吼声都破音了,龙清又气又难过。
就是这麽一声,上面突然砰砰砰三声巨响,像是什麽东西砸在车顶。紧接着,上门隐隐传来闷小的声音:“老何!!”
“先别他妈的缝他嘴,先把天窗打开!”
是郑米!那种劫後馀生的喜悦充斥在龙清胸膛里。
好在那颗树从车後贯穿到前面玻璃,将车钉在一棵树上以至于他们没被埋的那麽深,大雨让土质泥泞,才使郑米刨出来一块车顶。
不能耽搁,龙清在车里摸索到驾驶座。法医心理素质过硬也有点受不了关正士的惨样,肠子内脏被挤出来淌一滩。在被死人眼睛瞪着中,龙清按下开天窗的按键,吱嘎吱嘎一条小缝打开,随後没了动静。
何泓行瘫在後排已经是呼吸费劲,艰难地说:“卡住了,别按了。”应该是在被埋时撞击导致的。
需要工具,可这这里哪有撬棍。他为龙清暴力弄开过好几次门,可能这次运气用光了。
“操…没事,老婆没事,你等着郑米,他肯定能把你弄出去。”何泓行破罐子破摔,现在情况认命了。
“那你呢?”
何泓行车过头,只坦然淡淡地闷声说:“不用管我。”龙清肯定是能活下去了,他现在觉得挺安心。
“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账!”龙清破口大骂,他红着眼:”我怎麽跟你父母交代?”
“又不是你害的我。”
龙清失控地哭腔质问:“那你说带我回去见父母也是乱说的?!”
死一样的寂静。
龙清已经可以放下过往开始新的生活,这份开始是何泓行给予的,未来应该是明亮充满应属于他的幸福,该有对方的。
“你把眼睛闭起来,什麽都不要看。”龙清做出某种决定,有时双手沾血许是救赎拯救。他认定自己是菩萨,即便是泥菩萨也是菩萨。
“…你要做什麽?”
龙清脱下外套甩在对方身上,严厉警告着:“把眼睛遮上!”
面对呵斥,何泓行用外套将眼睛遮住上,只留下喘气费劲的口鼻。死之前也得听老婆话,缺氧让他脑袋不清醒,幻想给人留下最後的好印象。
车里还是用工具能坐撬棍的,龙清的视线落在关正士的尸体上。
人体的骨头足够坚硬,眼前就有一具尸体。
上方砰砰砰的声没有断过,车内受损的播放器突然短路又打开,里面失真的声音在说:“今日易发泥石流…请注意安全…”
啪嗒一声,声音戛然而止。
缺氧中的何泓行听觉灵敏,能听见摩擦和撬东西声就在上方。好奇心被放大,龙清到底能用什麽工具?
上面的郑米拿卡住的天窗没辙,双手都是擦伤,见了血。手边能用的东西除了他就剩一个破车和旁边的树,他恨自己的无能,酸涩不争气聪眼眶里夺出。
天已放了晴,脸上的水珠分不清是郑米哭了还是之前的雨。
“他妈的老何!你他妈的真能坑兄弟…我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