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起初有些抗拒,但很快就开始小口舔舐,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山岗上的母虎看着这一幕,紧绷的身躯似乎放松了些。
它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祠堂,转身消失在晨雾笼罩的山林中。
“它还会回来的。”纳斯塔霞望着母虎离去的方向,“等崽子能跑能跳的时候。”
“连长,现在咋整?”身后几个人凑了上来。
“咋整?”林川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马二虎身上,“马二虎,你过来!”
“大,大哥……”马二虎臊眉搭眼地走过来。
“接下来这几天,虎崽子交给你。”
林川把竹筐塞到马二虎怀里,“你嫂子会来给它上药,死还是活,就看你了。”
马二虎的腿肚子直打颤,棉裤管里灌了风似的簌簌发抖。
他盯着虎崽,那小家伙正龇着乳牙冲他哈气,粉红的牙床上还沾着羊奶沫子。
“大哥,大哥……”他嗓子眼发紧,“我真不行啊……”
“不行就上山喂母老虎!”林川冷哼一声,“自己做的孽,自己还!”
他一把拽过马二虎手腕,把血布条死死缠在他掌心上。
布条上浓重的血腥气混着药味,熏得马二虎直干呕。
屯里的老少爷们围成一圈,眼神像刀子似的往马二虎身上扎。
也有人发出不和谐的声音:“整这么邪乎嘎哈?一枪把老虎崩了呗……”
林川眯起眼睛。
这里是马家沟,不是上官屯,说话的人他也不认得。
“马老四,你嘀咕啥呢?”老猎户问道。
马老四哼了一声,大声道:“咱们钻老林子打猎十几年,现在倒要供着个畜生当祖宗?”
“你懂个屁!”李满仓开口道,“虎崽子要是死了,母老虎昨儿夜里就能把屯子的牲口屠干净!”
“当我们的枪是摆设吗?”马老四络腮胡上结满冰碴,“打猎的规矩是’春不打母,秋不杀崽’,可这都数九寒天了!”他拍着腰间猎刀,“往年这时候,多少皮子都换成过年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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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钱钱!”老猎户的烟袋锅直接戳到他脸上,“你要钱不要命了?”
马老四梗着脖子,冲林川喊道:“林队长,你也是上官屯的狩猎队长,进山打猎见血不皱眉,这会儿倒要装老好人?非要救这虎崽子?公社收购站的价码你们不清楚?一张虎皮能顶三十张狐狸皮!”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
显然,在这个贫瘠的岁月,虎皮的价值能打动大部分人。
“我是个外人!”
林川也不与他斗嘴,“在马家沟,我说话不管用。我只知道,昨晚过来,大家都被老虎吓着了,你说你的枪不是摆设,那昨晚你去哪儿了?”
就这一句话,说的马老四顿时不吭声了。
林川笑了笑:“我倒不是非要救这个虎崽子,只是担心这小玩意儿死了的话,不知道它娘能干出啥事儿来。反正现在该干的我也干完了,这崽子呢,还在你们手上,是把它养活好了送回去,还是宰了扒皮,或者是拿它当诱饵打大老虎,是你们马家沟的事情,不干我事!”
“就是!”李满仓朝地上啐了一口,“忙活一晚上,连口热水也没给喝,这不是白眼狼吗?”
人群里也有人开始埋怨老四。
“你叨叨啥呢老四?净嘴皮子能耐……”
“可不是咋地,神医还在这儿呢,这嘴怎么这么欠……”
马老四被众人说得脸上挂不住,冲四周骂道:“都吵吵啥?老子打过的畜生比你们见过的都多!”他指着林川鼻子,“你少在这装圣人,你们上官屯杀的猎物还少吗?二虎,你说个话!”
他不叫马二虎还好,这一嚷嚷,马二虎立刻瞪起了眼珠子。
“马老四你妈了个逼的能不能闭嘴?显得你是吗?”
马老四被马二虎这一嗓子吼得一愣,络腮胡都抖了三抖:“哎呦我操?二虎你他妈吃错药了?你帮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