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鱼水之欢让他那么抗拒。江落想不通这个问题。人如果不喜欢交配,是怎么繁衍出千千万万子孙的?难道说只有柳章不喜欢。
江落回想那日情形,又否定了自己。不对,柳章明明很喜欢。
师父活得太拧巴了,连喜欢都不承认。
以后要多睡几次让他适应。
跟柳章吵完,江落心里确实是难受的。可她调整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惨剧毕竟没有酿成,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动不动就要断绝师徒关系。情分在,关系怎么断得开。江落决定放宽心胸,想开点。等过几天柳章气消了,她再回去好好劝劝。
反正柳章已经是她的人了。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不可更改。
“大王,我错了。”青禾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江落回过神,想起青禾的事还没有处置。
“你为何对楚王府下手?”
“我,”青禾无地自容,道:“我恨他们抢走了大王。”
“我一个大王,怎么会被别人抢走?”
“那天晚上,大王明明和我在一起,却一走了之。”
“那你应该恨我。”
“不,”青禾摇摇头,“我不能恨大王,只能恨别人。”
江落明白了来龙去脉,一切因她而起,并不能全部怪到青禾头上。这件事得有个了断。江落想了想,没有回避,直接告诉他:“我现在只打算有一个伴。”
青禾低下了头,分外失落,道:“大王没有必要忠于他。”
江落道:“我只是忠于我自己。”
青禾道:“那大王还会有第二个伴吗?”
江落道:“不知道。”
青禾道:“如果有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我想排在他后面。”
江落沉默了一会儿。她毫无概念。虽然说,她之前认为,傅溶和柳章都属于她。但她确实没有想象过自己左拥右抱的画面。左手牵着傅溶,右手牵着柳章,后面还跟着一个青禾。这画面有种说不出来的畸形奇怪。
她可以收集五颜六色的宝石。可人与宝石,终究是不一样的。柳章两次要杀青禾。青禾曾故意瞒下傅溶中蛇毒之事,期盼江落打消去长安的念头。傅溶虽然好哄,但只喜欢她一面,一旦她暴露真面目很可能吓得逃之夭夭。他现在已经跑了。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同出一室,必然鸡飞狗跳、天塌地陷。
光一个柳章就足够她吃个遍了。
“不需要,”江落拒绝他的提议,“回南荒后,我帮你另外找个伴。”
“算了,”青禾最后一丝念想也熄灭了,道:“我不想和别人在一起。”
“你好好考虑下。”江落朝他伸出手。
青禾有点懵,把自己的手放在她掌心,握住。
江落被他整得有些无语,道:“我不是摸手,我是让你休眠。”
青禾困惑道:“休眠?”
江落道:“你受了伤,最好休眠一段时日,养好身体再出来。”
青禾道:“我想陪着大王。”
江落补充道:“你犯了错,给我添了麻烦。休眠一段时日,算是对你的惩罚。”
青禾听到后话,便不吭声了。大王的处置已经下来,对他仁至义尽,他岂能不识好歹。青禾没有再坚持。他摇身一变,化作蜘蛛,趴在江落掌心。江落蜷手握住,放进袖子里。这事算是处理完了,还剩怨鬼的账没算。
那群鬼东西挑唆青禾惹是生非,害得柳章中途出关,这笔账可得好好算算。江落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妖族与鬼族同属下界邪祟,井水不犯河水。鬼族竟然害她的人,她势必要予以回击,给他们颜色看看。她现在就去抄了他们的老巢,捉了鬼族的头儿,去向柳章磕头赔罪。
她就不信了,到那时候,师父还能骂她黑白不分。
她这叫替天行道!
江落站起身,端起热水。她把碗中水一饮而尽。壮志凌云,满腔豪气。
她龇牙咧嘴被烫到了。这水怎么这么烫?
年节间,楚王府闭门谢客,外人一概不见。陈叔拿傅小侯爷的平安信给柳章看,说是人已经到了西北,安全落脚。西北千里之遥,六七日赶到,这是日夜兼程不要命的跑法,马都得跑死几匹。他跑那么快,那么急,逃命一般。陈叔心疼孩子,说这是怎么了。
信中没有提及其他人其他事。
傅溶心里在想什么,旁人不得而知。
柳章看了信,收起来,压在箱底。陈叔走后,赤练来禀报另外的事情。“小姐在明月巷租了个院子,与妖精同处一室。邻人无有异常,万事太平。”
楚王府冷落寂静,只有伏妖司的人走动,张道长亲自登门,贺新年吉祥。柳章烹茶以待。张道长略坐了片刻,瞧他脸色不好看,问道:“师弟怎么受了内伤?”
柳章道:“练功练岔了,走火入魔。”
张道长生得一双火眼金睛,一只狗鼻子,又道:“你身上似有妖气。”
柳章八风不动喝了口茶:“是吗。”
他这个人,针扎不进,油泼不渗。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张道长看出他心事重重,有意开解都不知道从何下手。二人喝功夫茶。张道长讲起当年在山上学艺的生涯,说柳章是师父最得意的门生。师父老人家驾鹤西去那晚还念着他的名字。
意气风发,世事浮沉,师兄弟天各一方,境遇各有各的惨。他们两在长安好不容易熬了许多年。柳章这个边缘王爷终于得了圣心,玉清观也走狗屎运吃上官饷。
明明时来运转、否极泰来,可张道长觉得,柳章并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