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张嘴欲说话,白琼打断她,道:“你也别担心香火的问题,只要有人记着我,我就是城隍。还有,你刚才气着我了,你若放弃了,那我一直争取的成了什麽?
我是神,比你强得多,我在前头为你蹚水探路,你更该相信我才好,不能让我失望才对。”
英娘眼中泪珠滚动,道:“是我错了,信女惟愿以後吃斋茹素,供奉娘娘。”
白琼听到这话,惊讶地“啊”一声,忙道:“我爱吃肉,你这样,与我不是一国的人了。”
英娘闻言破涕为笑,道:“信女以後行善积德,不让娘娘蒙羞。”
白琼这才点头,叮嘱:“以後不可用此身害人。”
阴差催促道:“快走,英娘已经一天两夜未醒,再耽搁下去只怕身子要出问题。”
英娘这才依依不舍和白琼告别离去。白琼也想回去,却被崔主簿叫住。
“罚未领,怎麽人就要走?”
白琼才恍然回神,讪讪伸出左手,陪笑道:“忘了这个,并非有意逃脱。”
崔主簿正要捏诀施法,突然停手,啧啧叹了一声:“你如今修为高于我,禁锢需要府君来。罢了,你随我去见府君。”
白琼听了,得意地弯起嘴角,然後问:“府君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你也知道你是惹祸的根苗?”
白琼不自在地笑了一声:“路不平,拔刀相助嘛。”
崔主簿领着白琼往殿後走,出了殿,穿过院子,来到後院,等候在偏厅,彩鹊童子奉上茶。
不一会儿,泰山府君身着便服从外面进来,白琼和崔主簿忙起身行礼。府君坐定,摆手让二人坐下。
他微笑道:“玉京,你如今是什麽修为?”
白琼笑回:“我已是太乙金仙修为。”
府君赞道:“少年可畏。咱们泰山比你强的只怕没几人。”
崔主簿附和道:“是啊,刚才不是罚封玉京二十年神力吗?我根本禁锢不了,只好拜托府君了。”
府君点头,白琼上前伸出左手手腕。只见府君先是一招,取回压山符,再一点,一环金光,落在白琼腕间,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细痕。
“多谢府君。”白琼感到一身磅礴的仙力被困在经脉间,身子也变得如凡人般沉重,不一会儿便适应了这种情况。
府君道:“你之後准备做什麽?”
白琼想了想,摇头,是睡觉呢,还是睡觉呢?没有神力,无聊至极,不如睡觉。
崔主簿笑呵呵接道:“不如过来帮我的忙?”
“帮谁的忙?主簿有我不够,竟然还要找玉京?”偏厅进来一位眉眼弯弯笑靥如花的年轻女子。
她的眼睛笑着扫过白琼,然後朝堂上的府君行礼,道:“我久等玉京不至,就过来看看。”
府君笑着让她起身,问:“瑞圣来泰山已经三百多年了吧。”
“三百一十五年。”齐庆云立刻接道。
府君指着齐庆云和崔主簿笑起来说:“瑞圣这是给我们要休沐日呢。也罢,如今帝星已现,天下将至太平。瑞圣在泰山镇人间气运三百……三百一十五年,也该松快松快,给她放假二十年。”
崔主簿笑道:“合该如此,府君体恤下情。”
齐庆云闻言,不期有如此惊喜,她已经三百一十五年没有回家,立刻行礼谢道:“多谢府君。府君主管阴阳之世,最是辛苦。”
府君道:“你们年轻人,多出去走走,玩玩。”
齐庆云和白琼告退,笑着出了门,又听里面府君叫了声:“玉京。”
白琼忙撇了齐庆云,进了偏厅。只见府君拿出两卷卷宗,让白琼签字。
白琼展开一看,略扫一眼,竟是金家的卷宗,有大半写着“某年某月某月,金英送叔伯财帛酒肉若干”,尾部是府君的朱笔判语。
白琼匆匆扫过,看清了一句:“天有不悯之者乎?”
“签这里?”白琼找到“青城城隍”四字,在下面签下“银花少娘”,又随口问:“府君,签这个做什麽?要归档吗?”
“这卷一样,也要签上字。”府君将另一卷打开,道:“一卷上呈天帝,一卷照会唐皇。”
白琼猛地擡头,看了眼府君,然後嘴角一弯笑起来,低头提着笔找到签字的地方龙飞凤舞写下四个大字。
府君将卷宗收起,叮嘱道:“玩尽兴了,就回泰山,或者回黎山。”
白琼道:“师父嫌我尘缘未了,让我修心为主,等过了这关,才让我回去。”
府君点头,道:“瑞圣估计等急了,我不留你。在外主意安全,不可惹是生非。”
白琼回了一声好,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偏厅,牵着齐庆云的手,从院内东边的月亮门出去了。
“府君叫你什麽事?”齐庆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