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笑着握住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
前世幸村在他初登欧洲艺术界的时期,曾化名为Iris,发表了一些不符合主流艺术审美丶但大胆超前丶光怪陆离又情感细腻的画作。
甫一登上拍卖会的舞台,就被一位匿名商人掷出高价全部拍下收藏,进而名声大振。
只是後来对方也鲜少再出新作,随着另一位来自日本的绘画新星的崛起,Iris也慢慢被人遗忘。
但因为这个名字的含义,再加上对方从不露面的神秘风格,这位画家通常被猜作是一位法国传统旧式贵族家庭未出阁的少女。
“你……不是,你怎麽知道那是我,这连老师都不知道……唔,当然,也可能是老师压根不在意。”
“你落款特有的习惯,以及我对你的了解,我曾在立海大展览室里看到过类似风格的画卷,哦对了,本大爷还给Iris写了封信,可惜没能获得垂青。”
“信?……等等,你……该不会是那位英国绅士Alex吧。”
幸村精市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欲言又止。
“嗯哼。”
“天呐……”
“我怕被你发现,还特地去翻了我父亲和祖父的书信,模仿他们的口吻写了一封,原想成为资助你不求回报的善人,看起来似乎还是失败了。”
这下误会可大了,幸村精市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你那封信不巧那天被我师兄看到了,他脸色凝重地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别回复你。”
“为什麽!”
“咳咳,Iris,你可能不太清楚,英国有些老绅士,总是会对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家夥有一些下流的企图。”
幸村精市回忆着师兄当时语重心长的口吻,模仿得惟妙惟肖。
迹部景吾听完,只觉得整个人都快石化了。
他千算万算,只以为是幸村精市的自尊心让他拒绝来自他人的资助,却没想到原来是自己深思熟虑後的举动,竟然被视作了骚扰。
这让他瞬间委屈巴巴地把头靠在幸村精市的颈窝里,嘟嘟囔囔着表达不满。
“我发誓我可没有……嗯,好吧好吧,我承认,本大爷确实对你有一些难以啓齿的企图。”
说着说着,迹部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伸手掰过幸村精市的肩膀,轻轻吻上了对方的唇。
感谢上帝,我最终还是如愿了。
我的精市,我的Iris,我的生命之火,我的欲念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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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月亮西移,渐渐地,迹部察觉到幸村回话的声音越来越轻,突然,对方的头一歪,而他的肩膀随之一沉。
迹部垂下头,借着头顶清朗的月光,他看到幸村紧闭的眼角还带着先前落泪留下的红晕,纤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睡颜纯净得像个小天使。
看着恋人毫无戒心窝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模样,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还是瞬间涌上了迹部的心头。
此时本届花火大会也进入了尾声,零星的烟花还在夜空点缀着,山下祭典的人声渐渐散去,只剩下一些收拾摊位的声响,夜风带来一丝凉意,吹拂过山顶的草木,也吹动着他的心。
“精市?”
迹部低声试探着,伸手轻轻按在幸村的肩膀,却没有使力。
“我们该回去了。”
幸村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脑袋却更沉地栽进迹部的颈窝,呼吸均匀绵长,指尖还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角。
迹部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软得一塌糊涂,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动作轻柔地将幸村移动到自己的背上,幸村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手臂自然地环住了迹部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似乎还带着先前苹果糖的香甜。
迹部轻笑一声,语气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样就睡着了。”
背上的幸村似乎感觉到了什麽,在睡梦中含糊地咕哝了一声,脸颊在迹部的後颈蹭了蹭,像是在反驳他的言语,又像是在寻找着更为舒服的位置。
“迹部少爷……”
“噤声。”
看着根据自己指令自暗处现身的保镖,迹部示意对方不要发出声音,将地上散落的东西都收拾好,先放到山下的车里去等他。
至于他自己,迹部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弧度,双手稳稳地托住幸村,然後一步一步,沿着两人来时的小路向山下走去。
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照亮了蜿蜒的山径,也在两人身後拖出长长的丶依偎在一起的影子,路旁的蝉鸣时断时续,偶有萤火虫从草丛中掠过,像散落的星子。
轻手轻脚地把幸村塞进车里,迹部示意司机开车送两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