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医生说可能只是因为你分化期受到信息素的影响比较大,说不定过几天等你稳定下来,就不喜欢我了……”
幸村精市想了想,换了个委婉的方式,“贴心”地劝慰道。
“不可能!”
迹部景吾握紧了拳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你为什麽这麽笃定?”
幸村精市被他骤然强硬的话语吓了一跳,下意识松手,没被捏住的勺子滑落到玻璃饮料杯的底部,发出“铛”的清脆声响。
因为,迹部景吾脑海里交错闪回着两人前世为数不多相处的和谐画面,和今生从初遇时拘谨到如今日渐亲密的景象,最终定格在前世冬日神奈川那一场阴阳两隔的大雨。
在山洞中摸索跋涉千里之人在一朝重新拥抱阳光後,要怎麽再回到那片无知无觉的黑暗中去。
“我们……我们像以前一样不好吗?我是说,就算你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迹部景吾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嗓音,喑哑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绝望。
“……精市,不要拒绝我。”
又来了,幸村精市被那双深蓝如墨的眼眸凝视着,只觉得一种名为悲哀的海水一拥而上,将两人裹挟,自己也逐渐不能呼吸,被对方纠缠着一起沉没到不见光的深海。
-
幸村精市已经有点想不清自己是怎麽和迹部景吾道别,又是怎麽回到家的。
诶,好像墨水笔也忘了买,还好爸妈没有仔细追究,幸村精市和父母打过招呼回到房间,略带心虚地想。
果然感情误事!
再次冲了个凉,躺回自己那张舒适的大床上,幸村精市细细一算,才发现自己最後简直快要溺毙在那片深蓝的海洋中,晕头转向地被迹部景吾哄着答应下来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包括但不限于维持先前“男朋友”的名义,不主动拒绝迹部景吾作为日常朋友的往来等等。
当然如果他感受到任何不习惯或者不舒服觉得冒犯的地方,有随时叫停的权利。
那个人就这麽有自信吗?
平心而论,幸村精市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是那麽好相处的一个人,心思敏感,行事偏执,习惯掌控一切,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只是平时很多事他并不在意,也习惯了和别人保持距离,用温柔的外表作为掩饰,所以显得脾气很好一样。
而且,自己出门前明明想着快刀剪乱麻重新找回掌控感来着,但好像只是看着对方那张帅气的面庞露出哀伤的神色,就再说不出任何绝情拒绝的话来。
以至于现在好像涉及到迹部景吾的事情变得更加失控了。
见鬼,以前怎麽没发现,自己原来是这麽色令智昏的吗?
幸村精市闭上眼,眼前再次浮现出迹部景吾的脸。
标准的三庭五眼,白皙的肌肤,狭长的微微上挑的锐利双眼,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唇,斧劈刀削的侧颜,以及最具点睛特色的右眼角下方的泪痣,为整张脸平添了一分魅惑。
不得不说,有些手痒,这样的容貌就适合被绘制在纸上。
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有些理解自己此前答应交往的心理了。
但,就算迹部景吾说是自己的男朋友,在没有任何其他有效证据的前提下,还是需要保持怀疑和警惕。
虽然他也一时间也想不出对方欺骗自己的理由,难不成是为了用美人计腐蚀自己的斗志,进而战胜立海大?
好吧,他自己都被脑洞逗乐了,抓了抓被吹到半干的头发,觉得有点离谱,但自己确实也没什麽值得对方图谋的地方。
幸村精市摸出柳莲二送的适合随身记录的小本子,从床头摸了支笔,打开首页,想了想,写下“真假男友观察日记”,然後在左侧记录下他认为合理的一些理由,
“有一张符合自己审美的脸。”
“都拥有着重生的秘密。”
“聊天记录的语气似乎很亲近。”
“疑似会因为一条讯息从东京赶来见我。”
“奇怪的熟悉感。”
至于最後一条,幸村精市犹豫了片刻,还是诚实地写下,
“不想看到他伤心的样子。”
好像左边一下写的有点多,这样似乎也不太客观,幸村精市愣了愣,咬着笔杆,企图同样在右侧记录下觉得不合理的理由,
“没有书面证据。”
“感觉自己不像是会早恋的人……”
第二条幸村精市写了丶划去又写上,唔,其他暂时想不出来,那後续再慢慢找证据好了,他合上小册子,不打算为难自己。
不过,既然对方说是自己“男朋友”的话,那之後来给自己当至少三个小时的绘画模特应该不过分吧,他正愁现在抓不到人了。
毕竟立海大的各位,就连真田一看到他抱着画板的模样,都忍不住转身就跑。
嗯,就这麽愉快地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