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他们说得太难听了,本大爷可忍不了,何况我可是答应了真田和柳他们要照顾好你的,本大爷才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我自然会在球场上教训他们……以後不要这样了。”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将两人拉到床边坐下,拿出医药箱,查看两人的伤口。
“去医务室了没有?”
“这点小伤,去什麽……嘶……我错了,精市你轻点。”
迹部景吾还在嘴硬,但被幸村精市清理额角丶嘴角还有手臂上细碎伤口的时候,还是老实了,看着越帮自己清理伤口越面无表情下手越狠的幸村精市,一动也不敢动,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对方。
白石这边情况要好得多,只是额前破了一点,手上擦伤了一块,其他据他自己所说只是背上撞了一下,幸村精市也帮忙查看了一下,只是有些发青,并无大碍。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幸村精市催促着两人快去洗漱,迹部景吾找了个借口让白石藏之介先走以後,默默蹭到收拾好医药箱再次坐到床沿的幸村精市的身旁,看着对方因未消气而显得仍然有些冷漠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再次道歉,
“精市,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小景,是我的问题,我只是有一点难过,是不是因为我实力太弱了,所以……”
所以在你们的眼里,我可以是朋友,甚至可以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却不能是你们所认可的对手。
幸村精市擡起头看着迹部景吾,眼神里有些茫然,他前世就很奇怪于所有人对打败手冢国光的执念,迹部也好,真田也好,好像从没有人把他当做命中注定的对手,明明自己并不比手冢差,但所有人眼中好像都只看得到手冢,这一度让幸村精市对自己産生了一些怀疑。
“不,不是的,精市,我只是……”
迹部景吾瞬间就读懂了幸村精市未竟的话语,这令他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这麽的一个莽撞的举动竟然会引发对方内心的动摇。
手冢和精市,是不一样的,迹部景吾似乎一直就下意识地这麽认为着,但他好像从没思考过这一点,幸村精市的反问一下令他自己也迷茫起来,是啊,为什麽呢。
至少肯定不是因为精市不够强大,毕竟在前世,生病之前的神之子,是国中网球界公认的第一人,而他甚至在前两年都很难有站到对方面前挑战的资格,就连约立海大训练赛都得提早很久预约,还得看对方心情。
是因为对生病後精市的同情?显然也不是,他从未怀疑过精市不能够战胜病魔回到他所热爱的网球场上,他甚至很早就期待对方在痊愈後,将会变得多麽的强大,然後他希望能够和对方好好打一场。
所以,到底是为什麽呢?
看着一下被自己反问住,也陷入迷茫的迹部景吾,幸村精市反而发觉自己心中盘旋已久的答案越发清晰,眼神也再度清澈明亮起来,露出往日里自信的笑容。
“不,景吾,前世我就该明白的,我并不需要大家来主动认可我的网球之路,我需要做的,只是专注于每一场比赛,将我的对手全都打败。”
这样他们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了。
“同样,我会证明,精神力网球不是歧途,同样,胜利网球也是攀登竞技高峰的必由之路。只要我一直胜利,我自然就会拥有快乐网球了,难道不是吗?”
看着因再次坚定内心信念而显得越发耀眼的幸村精市,迹部景吾只觉得自己的目光都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不自觉地也跟着一起点了点头。
虽然他觉得两人说的似乎并不是一回事,尽管他暂时也还是没能找到问题的答案,但是他决定顺从内心的想法,不希望幸村精市因此而误会什麽。
于是迹部景吾坚定地站起身,低头注视着幸村精市的目光,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精市,你从不需要怀疑自己,你就是最强的国中生,是我迹部景吾认定的对手……”
说到这里,迹部景吾顿了顿,目光有些游移,似乎有一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很少会这麽郑重地和别人吐露心声。
但他此刻的内心又有着某种急切,急切地希望对面的这个人能够知道,所以他再次将目光聚焦到面前那双明亮的鸢紫色眼眸中,
“……也是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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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犯规了!
幸村精市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只觉得整个脸都有些烧,这人怎麽能这麽认真地说出这样的话,然後就自个儿一溜烟跑去洗漱了,丢下他一个人在宿舍里胡思乱想。
冷静,幸村精市,冷静,那个人就是这样,总是狂妄地四处散发魅力而不自知,难怪冰帝的所有人都爱他,自己可不能就这样落入对方甜言蜜语的陷阱。
他只是在安慰我。
幸村精市翻了个身,望着头顶的白炽灯,砰砰乱跳的心跳声却更加清晰。
嗯,一定只是这样。
想着想着,白日里训练後的困倦感逐渐席卷而来,半梦半醒间,幸村精市听到门口传来轻响。
似乎是迹部和白石洗漱完毕回来了,两人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随後是隐隐约约从下方传来的小声交谈,
“嘘,精市好像睡着了。”
“那我们也快睡吧,迹部君。”
啪嗒,
吊顶的灯被关上,房间一下陷入了寂静和黑暗。
床架在轻微晃动後再次归于平静。
晚安,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