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橙缩了缩脖子,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步一挪地从纪珉身後走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
“回家。”
苏晚棠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背影冷得像块万年寒冰。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江暖橙偷偷看了眼苏晚棠,发现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吓得赶紧低下头,手指绞着裙摆不敢说话。
进了家门,苏晚棠把外套扔在沙发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江暖橙怯生生地换了鞋,想伸手去拉她的衣角,却被她嫌恶地甩开。
“跪下。”
苏晚棠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江暖橙愣住了,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晚棠……我错了……”
“我让你跪下。”
苏晚棠加重了语气,指了指阳台角落的搓衣板。
那是块实木搓衣板,上面布满细密的纹路,是苏晚棠特意买来洗她那些娇气的真丝裙子的,此刻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我再也不敢了……”江暖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别生气好不好?”
“错哪了?”苏晚棠抱臂靠在墙上,冷冷地看着她,“想不清楚就一直跪着。”
“我不该偷偷跑出来……不该骗你……不该关机……”江暖橙哽咽着,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地板上,“可是我真的没做什麽……”
“闭嘴。”苏晚棠打断她,眼神像淬了冰,“现在,立刻,给我跪下。”
江暖橙知道她是真的动怒了。
苏晚棠从来没对她发过这麽大的火,平时她就算打碎了她最爱的花瓶,也不过是捏捏她的脸说句小笨蛋。
她抽噎着走到搓衣板前,慢慢跪了下去,膝盖刚碰到那粗糙的纹路,就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眼泪掉得更凶了。
“擡头。”苏晚棠命令道。
江暖橙咬着唇擡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一颤一颤的,看得人心头发紧。
“看着我。”苏晚棠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告诉我,酒吧好玩吗?比在家等我有意思?”
“不……不好玩……”江暖橙摇着头,眼泪模糊了视线,“我就是……就是想纪珉了……毕竟好久没和她一起玩了…。。”
“想她可以白天约。”
苏晚棠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用得着半夜偷偷跑出去?用得着关机?江暖橙,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宠你了,就可以无法无天?”
“不是的……”江暖橙哭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我只是怕你不让我去……我错了……真的错了……”
苏晚棠没再说话,转身进了书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江暖橙的哭声和委屈都关在了外面。
江暖橙跪在那里,起初还小声啜泣,後来渐渐没了声音,只有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膝盖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像有无数根小针在扎,可心里的委屈和害怕,比膝盖疼得多了去了。
她不明白苏晚棠为什麽发这麽大的火,不就是跟朋友出来喝杯酒吗?虽然是偷偷跑出来的,可她真的没做什麽出格的事啊。
不知过了多久,膝盖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客厅的挂钟敲了三下,书房的门终于开了。
苏晚棠走出来,手里拿着份文件,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沙发。
江暖橙咬着唇,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晚棠……我膝盖好疼……”
苏晚棠翻文件的手顿了顿,没回头:“知道疼就好,长点记性。”
江暖橙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从来没被这麽冷落过。
以前她哪怕稍微皱下眉,苏晚棠都会紧张半天,可现在……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苏晚棠还是没理她,自顾自地看着文件,仿佛她只是空气。
又过了半小时,江暖橙的腿已经麻木得快要失去知觉,额头也开始冒冷汗。
她实在撑不住了,轻轻动了动,想换个姿势,却不小心从搓衣板上滑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