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棠的指尖在那行字上顿了顿,突然合上本子塞进自己包里:“冷了,回车里去。”
骑马那天江暖橙选了匹浅棕色的小马,鬃毛像蜂蜜一样。
她刚把脚伸进马镫,就被马晃了一下,吓得抓紧马鞍:“姐姐救我!”
苏晚棠骑在旁边的黑色骏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噙着笑:“不是说自己很勇敢吗?”
“面对可爱的生物需要特殊对待!”江暖橙气鼓鼓地瞪她,却在马夫扶她坐稳後,立刻忘了害怕,伸手去摸马脖子,“它叫什麽名字呀?是不是叫棉花糖?”
马夫笑着说叫“雪球”,江暖橙立刻欢呼:“和我一样可爱!”苏晚棠看着她和雪球互动的样子,突然觉得那匹小马的眼神有点碍眼——尤其是它用脑袋蹭江暖橙手心的时候。
骑行到雪原深处时,马夫停下来说可以自由活动。
江暖橙立刻从马背上滑下来,雪没到小腿肚,她却不管不顾地往雪堆里扑,像只打滚的小狗:“姐姐快来!雪是软的!”
苏晚棠刚下马,就被她团了个雪球砸在胸口。
小姑娘叉着腰笑,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甚至结了层小冰晶,她弯腰团起个更大的雪球,却在靠近时轻轻放在她头顶:“像个小雪人。”
“才不是!”江暖橙伸手去够头顶的雪,却被苏晚棠按住手腕。
她的手总是很暖,即使在零下十几度的雪地里,也能把江暖橙的手捂得发烫。
远处的冰岛马在啃食被雪覆盖的枯草,江暖橙突然指着天空喊:“姐姐你看!有极光!”
淡绿色的光带像绸缎一样在天边铺开,江暖橙立刻掏出相机,手却抖得厉害,拍出来的照片糊成一片绿。
苏晚棠从身後环住她的腰,手把手调整焦距:“屏住呼吸,等光带变亮的时候按快门。”
她的胸膛贴着江暖橙的後背,温热的呼吸洒在颈窝,江暖橙的心跳得像擂鼓,连极光什麽时候变亮的都没注意,只听见苏晚棠在耳边说:“好了,拍下来了。”
照片里的极光像跳动的火焰,雪地上的两个影子紧紧依偎着,分不清谁是谁。
江暖橙看着照片突然红了眼眶,苏晚棠低头时,正看见她睫毛上挂着泪珠,晶莹剔透的,像要掉下来的星星:“怎麽哭了?”
“没哭。”她吸吸鼻子,转身扑进苏晚棠怀里,“就是觉得……好幸福啊。”
苏晚棠收紧手臂,把她往怀里按了按,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极光在她们头顶变幻着形状,从绿色变成粉紫色,又晕染开金色的边,像谁在夜空里打翻了调色盘。江暖橙突然想起什麽,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姐姐,给你的礼物。”
是枚银色的戒指,上面嵌着块小小的蓝色宝石,像缩小版的蓝湖。
苏晚棠刚想开口,就被她按住嘴唇:“这是我用稿费买的,你不许说太贵。”她踮起脚尖,把戒指戴在苏晚棠无名指上,“我查过了,冰岛的银矿很有名,这个宝石叫‘极光之泪’,能保佑我们一直在一起。”
话没说完就被苏晚棠吻住了。
雪地里的吻带着冰碴的凉意,却又烫得惊人。
苏晚棠的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时,江暖橙能尝到她刚喝的热可可的甜味,她的手被按在雪地里,冰凉的触感却抵不过心脏的滚烫,直到呼吸困难时,苏晚棠才松开她,额头抵着额头:“小宝,戒指很好看。”
江暖橙的嘴唇被吻得通红,像熟透的樱桃,她喘着气说:“那……那你喜欢吗?”
“喜欢。”苏晚棠低头吻了吻她的戒指,又吻了吻她的眼睛,“但我有个更好的礼物给你。”
她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时,里面的戒指和江暖橙送的是同一款,只是宝石更大些,在极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苏晚棠单膝跪在雪地里,冰凉的雪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裤腿,她却浑然不觉,只看着江暖橙的眼睛:“我知道我有时候太霸道,会管着你不许熬夜,会不许你吃太多甜食,会因为别人多看你一眼就不高兴……”
“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江暖橙的眼泪掉得更凶了,砸在雪地上,瞬间冻成小小的冰晶。
“但我保证,”苏晚棠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微微颤抖,“以後会学着更温柔一点。江暖橙,你愿意……一辈子都和我一起过吗?”
江暖橙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用力点点头,哽咽着说:“我愿意!我愿意!”
苏晚棠笑着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起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极光在她们头顶舞动,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江暖橙埋在苏晚棠怀里,突然想起出发前写在游记本上的愿望:“要和姐姐在极光下许愿,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现在,愿望好像已经实现了。
回程的路上,江暖橙靠在苏晚棠怀里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苏晚棠低头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又看了看自己的,在心里轻轻说:“不止一辈子,是两辈子,三辈子,永远。”
车窗外的雪还在下,把整个冰岛裹成了白色的童话。而童话里的公主,正安稳地睡在她的骑士怀里,等待着明天的日出,和往後无数个有彼此的清晨。
回到木屋时,壁炉里的火还旺着。苏晚棠把江暖橙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去浴室拧了热毛巾。回来时,看见小姑娘睁着眼睛看她,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猫。“醒了?”她坐在床边,替她擦脸。
“姐姐,”江暖橙抓住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明天去黑沙滩好不好?攻略说那里的沙子是黑色的,拍照肯定好看。”
“好。”苏晚棠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但要穿厚点,海边风大。”
“知道啦。”江暖橙往她怀里蹭了蹭,“姐姐,你说我们的故事,能不能写成小说呀?”
“当然能。”
“那书名就叫《苏总是傻瓜》!”她笑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苏晚棠捏了捏她的脸颊:“坏死了。”
夜里,江暖橙做了个甜甜的梦。梦见她和苏晚棠坐在极光下,烤着棉花糖,苏晚棠喂她吃,糖汁滴在手上,黏糊糊的,像她们之间的缘分,扯不断,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