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说过会很快过来找自己,却在那边和别人谈笑风生,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楼梯间的门被推开一条缝,外面传来隐约的笑声,其中夹杂着苏晚棠的声音,清冽又悦耳,此刻却像针一样扎进江暖橙的耳朵里。
她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怎麽也止不住。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流,滴在膝盖上的裙摆上,晕开一朵又一朵深色的花。
她想起自己写的小说里,女主角总是勇敢又坚定,敢于争取自己的爱情,敢于对抗世俗的眼光。可现实中的自己呢?胆小又懦弱,像只躲在壳里的蜗牛,稍微遇到点风雨就缩回去。
她和苏晚棠之间,隔着的从来不止是年龄和身份。苏晚棠站在金字塔顶端,光芒万丈,而她只是角落里一株不起眼的菟丝花,只能缠绕着对方才能生存。
那个男人……看起来和苏晚棠很般配。一样的优秀,一样的从容,站在一起时,像是从同一个世界里走出来的。不像她,总是显得那麽格格不入。
“姐姐……”她哽咽着念出这个称呼,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也许,苏晚棠从来就不是属于她的。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抱有幻想。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暖橙慌忙擦了擦眼泪,想躲起来,却因为哭得太急,一时间站不稳,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熟悉的力道,熟悉的温度。
“小宝?”苏晚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怎麽在这里?找了你半天。”
江暖橙低着头,不敢看她,“我……我有点不舒服。”
苏晚棠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指尖轻轻拂过她湿漉漉的脸颊,“哭了?”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谁欺负你了?”
她的质问带着惯有的强势,仿佛只要她说出来,对方就会立刻受到惩罚。
可江暖橙知道,欺负她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心里那点不合时宜的奢望。
“没有谁。”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可能是冷气吹多了,眼睛有点痒。”
苏晚棠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锐利得像能看穿她所有的谎言。江暖橙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冷汗。
过了好一会儿,苏晚棠才松开手,站起身,“走吧,该回去了。”
她没有再追问,也没有提起刚才那个男人,仿佛什麽都没发生过。这种刻意的忽略,比任何指责都让江暖橙难受。
回去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
苏晚棠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江暖橙坐在旁边,双手紧紧攥着裙摆,连呼吸都放得小心翼翼。
她偷偷看了苏晚棠好几次,想开口说点什麽,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
问她刚才那个男人是谁?问她为什麽聊那麽久?问她是不是忘了自己还在等她?
这些话像鱼刺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硌得生疼。
车停在别墅门口时,苏晚棠先下车,绕到另一边替她拉开车门。
进了屋,张妈迎上来:“需要准备宵夜吗?”
“不用了,您先休息吧。”
江暖橙换了鞋,默默地跟在她身後上楼。
卧室里,苏晚棠打开衣柜拿睡衣,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刚才的晚宴插曲都只是幻觉。
“去洗澡。”苏晚棠把一件粉色的珊瑚绒睡衣扔给她。
江暖橙接住睡衣,小声说了句“好”,转身走进浴室。热水哗哗地流下来,打在身上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像只被遗弃的小猫。
洗完澡出来时,苏晚棠已经靠在床头看文件了。她穿着丝绸睡衣,领口开得很低,露出精致的锁骨。灯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了些,却依旧带着疏离感。
江暖橙钻进被窝,尽量离她远些。被子里残留着苏晚棠身上的香水味,以前闻着觉得安心,今晚却觉得格外冰冷。
“过来。”苏晚棠忽然放下文件,朝她伸出手。
江暖橙犹豫了一下,还是挪了过去。苏晚棠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今天为什麽哭?”她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沉而沙哑。
江暖橙的身体瞬间僵住,她以为苏晚棠不会再问了。
“我没有……”
“看着我。”苏晚棠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擡起头。她的眼神很深,像结了冰的湖面,“别对我说谎,小宝。”
那声“小宝”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带着熟悉的宠溺,却也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江暖橙的防线瞬间崩塌,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你跟那个男人……聊得很开心。”她哽咽着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你忘了我还在等你……”
苏晚棠的眉头皱了起来,“周明宇?他是国外回来的合作方,谈点项目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