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起身刚从拐角走出去,便听得背後那人跺脚怒骂∶“这是什麽?!敢耍老子,给我站出来!”
“这是今夜春日曲用的面具,丢了可咋整……”
最後一句没穿到他们耳中,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迷惑。
最後还是秋雁率先反应过来,她哭笑不得地拉着曲凌飞走远了些,这才道∶“师兄是不是犯傻了?你方才明明说了他们只是鬼魂,又怎麽能用我们常人的银子来作为交易呢?”
曲凌飞恍然大悟,懊恼地拍了拍脑门,“若是如此,那我此举同小偷也没什麽区别了。”
“大不了後面再归还给他便是,”秋雁见他一脸愧疚的模样,不由得心软了软,“师兄你又不知情,怎麽能叫偷?”
“我晓得你想安慰我,”曲凌飞笑了笑,心里一阵感动,“其馀人想来也不会离得太远,我们随意走走,没准能和他们碰上。”
又拐了七八个弯,路上不少‘行人’对他们投来注目礼,秋雁有些心虚地扶了扶面具,紧挨在曲凌飞身後。
“师兄,他们该不会到了其他地方罢?”绕了将近半个集市,也没见到熟悉的身影,秋雁手指不由自主地在他胳膊上一掐,视线紧盯着每个路过的鬼魂。
曲凌飞这时也已不能确定,又不想她太过担心,于是在一家茶馆前停下,侧耳听着里面传出的唱戏声。
“这里人多,进去看看。”
茶馆内鬼魂们的打扮与常人无异,戏台上的人戴着和他们差不多的面具。两人随处找了个空位,正要坐下,一张脸瞬间出现在面前。
秋雁吓了一跳,立马伸出手去攥曲凌飞袖袍。他一手轻拍她手背,一面面带微笑地看着那人,不等他开口,对方忽然让开一条路,侧身伸长手∶“二位这边请。”
难道他们被发现了?两人愣在原地,但见周围人对他们并无敌意,于是稍稍安下心来,满腹狐疑地跟着那人走上了楼梯。
“您们的位置在这。”
那人推开一间密室的门,满脸堆笑,恭敬道∶“两位暂且候着,稍後会有人来招待您。”
“且慢……”曲凌飞连忙开口,可对方宛如没听到一般,甩手便走了出去。
“……”
“他方才说会有人来招待我们,”秋雁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奔波了大半天,她还没有好好歇过,顺手把另一张椅子推到了曲凌飞身後,“是什麽意思?招待我们什麽?”
曲凌飞摇摇头∶“天马上就要黑了,暂且观察一番,看看他们想干什麽。”
眼下也没别的法子,秋雁一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楼下戏台上的表演。
“这两个人到底会不会唱戏?”她看得好笑,没忍住站起身来,模仿着他们步子走了两下,“就这麽走,都快摔倒啦,也不怕闹笑话。”
“师妹,不可随意取笑他人。”他眼睛盯着戏台,其实自己也觉得好笑。
台上唱的本是一出关押罪犯,即将上刑场的戏,但那官人步伐踉跄,像是和这戏台不熟一般,台下衆人看得议论纷纷,一时分不清哪个扮演的是犯人了。
正说话间,那‘官人’又给脚下衣袍一绊,身子往前跌去几步,险些摔倒,引得衆人哄堂大笑。
“不对……”曲凌飞嗖地站起身,两眼直勾勾盯着台上的人。
方才那人跌倒那一下,衣袍不慎撩起,隐约露出腰间剑柄。
“那是南宫修……”
南宫修脚下步伐早已混乱,连戏都没看过几场的人,要他即兴上台表演,可真真是难为人了。又见面前这家夥捂着嘴在面具下偷笑,他一时怒上心头,擡脚便是一踹,冷冷道∶“将死之人也笑得出来?”
“好,好!”台下一阵喝彩。
“刚才的摔跤也是故意的吧?我就说大师本领过硬,不可能出那种小错误。”
“就是就是,现在想想,刚才大师也是为了增加喜剧效果吧?”
“……”
田衡十分配合地往前一跌,双手撑地,倒在戏台上。这一回喝彩声比方才更甚。
幕布缓缓拉上,一人大步走来,站在戏台中间,微笑道∶“大家稍安勿躁,还有两位大师已经在後台等候,再有片刻,便能叫诸位一睹为快。”
台下又是一阵拍掌叫好声。
“师兄,这回可怎麽办?”秋雁垂头看着狭小的房间和刚刚散场的戏,蹙起眉道∶“人是找到了,可他们要我们上台唱戏,难道你会吗?”
曲凌飞看上去倒冷静许多,毕竟找到了人,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不会唱戏我还不会跑吗?”
两道身影无声出现在茶馆前,少女低头一瞧,手腕上那根灵绳已经消失了。
“我们来这干什麽?”李今棠茫然地问。
谢长宴擡脚迈了进去,随手拉开旁边的一张椅子,眼望向愣在门口的人,“过来看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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