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麽说我师父?”秋雁心下大为恼火,若不是剑丢了,她定要在眼前这人身上扎几个窟窿,“你要再敢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杀了你。”
曲凌飞任她发泄完,这才拱了拱手,语气无不谦虚,却只字不提“仙界”二字,“今夜是我等冒犯,待找到了我们朋友,我定独自来向姑娘赔罪。”
“南宫兄。”
曲凌飞按着他的剑柄摇了摇头,南宫修哼了一声,长剑斜下,割开了束缚在她身上的绳子。
“对了——”秋雁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将桌上那颗珠子揣在手中,朝她摆了个鬼脸,“差点忘了这个。”
司云正揉捏着重获自由的手臂,闻言脸色黑下去,沉声道∶“你们不就是想找人吗?我可以带路。”
“你?”秋雁睨着她,道∶“我们凭什麽信你?”
“这里除了我,没人能帮你们,”司云站起身,脸庞被经过树缝洗涤後透下来的月光照得有些泛黄,“不过我有两个要求,你们若做不到,就是立刻杀了我,我也不会带你们去。”
曲凌飞笑了笑道∶“姑娘请说。”
“首先,它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司云伸手在那颗珠子上一点,“其次,给我备一副面纱,不可叫旁人看清我面容。最後,不可再用绳子缚着我。”
秋雁立刻道∶“这分明是三件事。”
司云横过去一眼∶“办不办得到吧。”
“好说好说,”曲凌飞立马站到中间将两人推开,道∶“司云姑娘,还请你随我们到客栈中去取你要的东西。”
四人从空无一人的客栈中走出,天色已微微亮起,街道上开始有了些人声,司云低着头走在前方,将大半边脸罩进面纱中。
“我只帮忙找人,至于找到的是活人还是死人,”她顿了一下,冷哼道∶“那可要看你们运气了。”
“话真多呐,”秋雁没忍住还嘴道∶“好好带路便是,谁要你在这乌鸦嘴了?”
四人身影没入树林之中,也不知怎的,这林子仿佛自带邪气一般,一走进去,眼前立刻一片黑暗,似乎这里压根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这不是我们方才离开的地方麽?”秋雁搓搓手臂,打了个寒噤,哆哆嗦嗦道∶“你们在这养了些什麽东西?邪气重得很,太阳都出来了还是又黑又冷的。”
司云轻飘飘瞥她一眼,微笑道∶“你们走得再慢一些,可就连尸首也见不到了。”
“你就这麽相信她了?”南宫修抱手走在最後,拧着眉问。
曲凌飞回头用手掩住嘴,笑道∶“南宫兄放心,我们毕竟人多,大不了就……”他止住话头,剑刃出鞘半截,发出刺啦声响。
他悠悠续道∶“更何况,我师父可专门传授了我对付傀儡的仙术,就凭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他这话虽压低了声音,却仍能传到司云耳中,显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司云面上神情不变,脚下步伐却加紧了些。
得想个什麽办法,把这几个烦人的家夥甩掉才行。
她忽然停步,手中火折晃出的光照在脸上,阴森可怖。
秋雁被吓了一跳,“走路就走路,你突然停下来干什麽?”
“他们就在那,”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湖,司云停下来,面色沉沉地朝他们伸出手去,“人我已经帮你们找到了,东西还我。”
秋雁瞟她几眼,笑眯眯地伸出一只手,那颗珠子就这麽躺在手心。
“师妹……”曲凌飞眉毛一皱,正欲上前阻拦,却见秋雁将另一只手背到身後摇了摇,示意他稍安毋躁。
那司云显然松了口气,脸上紧绷的肌肉跟着松弛下来。待她上前一步,两只手即将相碰时,秋雁却忽地合拢五指,向後跃开一步。
“我怎麽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们?万一这湖里藏了什麽妖怪可怎麽办?”秋雁往那湖面一点,道∶“除非你先跳下去。”
司云脸色变了变∶“我不去,是你吗要找人,不是我。”
“那可由不得你,”秋雁微微一笑,有什麽东西从她手掌脱手飞出,于湖面惊起一圈涟漪,“现在你去不去?”
“你……”司云惊恐地睁大了眼,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跳进了湖中。在她身体完全浸入湖面的那一瞬,整条湖便如凭空消失一般,在三人面前折叠了起来。
曲凌飞见状大惊∶“我们被她骗了……”
“师兄莫慌,她早晚还得回来。”
秋雁擡手颠了颠手心的那颗珠子,脸上露出俏皮的笑。
她方才不过使了个障眼法,扔下去颗石头,没想到对方这麽快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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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滴鲜血溶在岩石之上,少年忽一睁眼,身下已被洇成一片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