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鱼是怎麽回事?”秋雁惊恐发问,声音有些发抖,“南宫修,你不是说这船没问题的吗?”
南宫修镇定拔剑∶“回头找他要银子去。”
衆人拔剑凝神,只待鱼群一冲破船身,便立即动手,可那鱼只一个劲地朝船底涌去,并没造成多大破坏。
“它们……”秋雁呆呆地放下了剑,“这是在做什麽?”
李今棠朝湖面凝了一会,发觉鱼群的行踪有些机械,像是在遵循某种指令。
“它们会不会,目的不是要把船撞毁,”她沉思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地道∶“而是,要把我们包围起来?”
“包围?”南宫修一下接过话,嗓门极大,把她吓了一跳,“那这船是被谁撞坏的?湖里也没别的东西了,难不成还有更厉害的妖怪吗?”
平静无波的湖面骤然掀起滔天巨浪,一道黑影自水中跃出,于衆人面前快递闪过,而後落回湖中。其又粗又长的尾部恰好打在船身上,木板一时又裂开了一大个口子。
秋雁无语地瞪向他∶“你能不能别乌鸦嘴了?”
“刚那是什麽东西?”
“水蟒,”谢长宴两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补充了句∶“或许有毒。”
那巨蟒在水中来去穿梭,掀起来的波浪盖过了衆人头顶,再耗上半刻,只怕整艘船都会被掀翻。
曲凌飞剑已出鞘,奈何那水蟒速度过快,哧溜一下又滑进水中,剑刃竟近不得它半份。
他没忍住骂了句∶“这东西真邪门了!跟全身都长了眼睛似的。”
“师兄,你方才说什麽?”秋雁忽然抓住他肩膀,语调变得激动起来。
曲凌飞被她问得发懵,不明所以地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话音未落,秋雁蓦地转身踱步回舱,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些碎饼干粉末。她奔到栏杆旁,细细的粉末从手心漏下,随後经风一吹,飘散到湖面各处。
李今棠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又不好打扰她,直到对方把最後一点粉末撒干净,才试探着问道∶“秋雁阿姊,你怎麽给它们喂吃的?”
她没有立刻回答,一丝灵力缓缓从指尖送出,随即在湖面炸开一个水花。方才聚集到一起抢食物的几条鱼立刻翻起肚皮漂浮在湖面上,一动也不动了。
就这麽一下,那条巨蟒的行踪似乎乱了几分。
“我知道了,这些鱼群不是在包围我们,”李今棠擡眼时正巧对上谢安投来的视线,她顿了一下,迅速别过脸去,和他保持了些距离,“它们是在为那条巨蟒引路,对麽?”
秋雁点点头,又看向身後的曲凌飞,见他仍是一脸懵,不由得气道∶“师父曾带我们下山游历,当时就碰到过这种引路鱼,你忘了?”
经她一提醒,曲凌飞当即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大家快把鱼群打散!”
李今棠挪了挪位置,站到靠边位置,举起短匕去应对那些跳上船来的鱼儿。
谢长宴一手懒散地搭在栏杆上,偏头凝着她的侧脸,从别的角度看去,倒像是他把人给圈在怀里,“李姑娘是在怨在下麽?”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也没想到田衡会突然出手,又怕他伤到你,只好强行出手了。”
“我没有怨你,”李今棠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窥视湖面,语气中带了点恳求∶“先把鱼打散吧。”
两秒後,少年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手指稍稍一动,于湖中炸出一个水花来,数十只鱼被水花带起,落回湖中时已经一动不动了。
不多时,鱼群已不像原先游得那麽井井有条,衆人明显地察觉到那巨蟒的行踪乱了几分,曲凌飞拔剑握在手中,紧盯着湖面,只待它再次游过时便一剑刺下。
“阿棠,你猜的果真不错!”
肩膀被人一拍,李今棠回过身去,蓦然见一大束水花飞起,跟着一条硕大黑影窜出。
她瞳孔一震,一句话也来不及说,猛将秋雁推开,擡起手中短匕去挡,却哪里挡得住?巨蟒发疯一般地压将下来,她往後疾退数步,後背重重撞在船舷上,身後木板咯吱作响。
李今棠手心已被硌出了血,她艰难地想往旁边躲,奈何身体如被定住一般,动一下都异常困难。
“阿棠……”
秋雁惊呼出声,快速撑着地站起身便朝她急奔而来。长剑从手中滑出,那巨蟒却一甩尾,将它卷到了湖中。
李今棠还没明白怎麽一回事,身後忽然一声脆响,她整个人霎时失了重心,身子摇晃着向後仰去。
李今棠脑子空白了一瞬,恐惧感甚至还未涌上心头,手臂忽然一紧,那股强烈的失重感不复存在,她只觉有人在她背上一点,待回过神来时,双脚已经稳稳地站在了木板上。
“阿棠,你没事吧?”秋雁被吓得不轻,这会和她说话时嘴唇还是苍白的。
“我……我没事……”李今棠呆愣地擡起眼,後知後觉地握住她的手,仿佛在寻求安慰,“可是,你的剑……”
“那有什麽?你没事就好,”见她没什麽大碍,秋雁悬着的一口气才缓缓松了下来,“一把剑而已,回头再找师父要一把便是。”
巨蟒在木板上痛苦地扭动了几下身子,片刻後,便如一根麻绳般滑进了湖中,溅出好些水花。
少年眼底杀意渐散,鲜血自袖中淌出。他垂眸收剑入鞘,擡眼看向姑娘时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漫不经心,似乎隐隐还含了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