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就在前面。”秋雁见她停下,眉头微微一蹙,催促道∶“阿棠还在想什麽?再不走快些,只怕齐鹤又会派人追上来了。”
“你不是秋雁阿姊,”李今棠盯着对方眼睛许久,往後接连退步。她稳住自己声线,道∶“你到底想带我去哪?”
“阿棠,你在说什麽呀?”秋雁面露不解,“这里不会有幻境,你若不信,大可上来掐我的手,看看我是不是真的?”
李今棠停在原地,脑子急转,忽然擡手望远处一指,喜道∶“秋雁阿姊,你们终于来了,这个人冒充你,不知向骗我们到哪里去。”
对方果真一愣,回头向後看去,却是空无一人。
李今棠趁势转头便跑,奔出几步远後,她回头道∶“司云姑娘,你的鞭子没藏好哦。”
那人微微一惊,脸上戴的人皮面具被她一把扯掉,司云抽出长鞭,冷笑着追了上来。
“李姑娘,你跑得再快,有我的长鞭快吗?”她在後面远远地喊。
李今棠没敢回头,一心只想顺着原路跑回客栈,树荫在月光照射下投射出的形状犹似鬼魅,张牙舞爪地从她头顶掠过。忽然间“啪嗒”一声,长鞭破空而来,径直抽在她脚边,溅起的碎石划破了她的裙角。
她顿时变得惊慌失措,脚下步伐紊乱,可那司云也不知怎的,明明可以直接用鞭子把她绑起来,那鞭子却每一次都只落在脚边,丝毫没碰到她半点。
忽然一束金光从面前径直划过,李今棠急忙偏头躲过,却发觉那并非冲自己而来。
“司姑娘,你们城主白日已答应放人,如今何以又出尔反尔?”
一听见这声音,李今棠顿觉大受鼓舞,一口气跑到了他身旁,被秋雁扶着手喘气。
待缓过劲来,她擡起头问∶“秋雁阿姊,我方才听她说那城主在客栈下了迷魂香,你们没有事罢?”
“我们早有防备,就他那点小伎俩,骗骗自己得了,”秋雁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随即瞥向司云,轻嗤道∶“你不会以为自己装扮得天衣无缝吧?告诉你,从你进入客栈的那一刻我就发现了,没有揭穿你是想看看你们还有什麽诡计。”
司云不答话,手中长鞭微颤,冷声道∶“有我在,你们都别想从这出去!”
“凭你麽?”谢长宴目光从那条长鞭上扫过,眼底浮起一丝轻蔑。
即便伤未痊愈,他也只需稍稍出手,面前这条鞭子连同它的主人便会灰飞烟灭。
“谢兄,切莫冲动伤人,”曲凌飞按住他的剑鞘,好声好气地劝∶“司姑娘,我知你是奉他人之命来此,你若愿意,不妨现下便随我等离开,天高海阔,从今往後,只做个逍遥自在之人。”
那城主脾性暴躁,待她极差,如她能愿意跟着一起离开,那是再好不过了。
司云却只道他是在嘲讽自己,当即冷哼一声,手中长鞭挥出,宛如游走的蟒蛇般朝衆人扑去。
可还不等他们出手,司云只觉手腕阵痛,那长鞭便径自被弹了开。她瞳孔紧缩,登时跪了下来。
“属下参见城主。”
金光散去後,一道黑袍身影飘飘然落在几人之间,齐鹤一挥袖袍,冷冷道∶“你的鞭子是不想要了对吗?”
“属下知错,”司云立刻惶恐地低下头,等他降下责罚,“您先前吩咐了无论如何也要看好李姑娘,属下……属下愚笨,着实想不到别的法子,可属下也并未伤到她,求您……求您网开一面。”
城主之命不可违,可她分明已经按照吩咐办事,为何结果仍是如此?
“此事日後再议,”齐鹤不再看她,而是径自转过身,看向李今棠时眼神立时变得温柔,与方才判若两人,“棠儿,河灯尚未放完,你……不再留下来陪陪师兄吗?”
“齐城主认错人了,”谢长宴不动声色地挡在他们二人之间,指尖剑气隐现,皮笑肉不笑地道∶“她不是你师妹,也不喜欢放什麽河灯。”
齐鹤丝毫不理会他,继续言笑晏晏地看着姑娘,“棠儿,留下来吧,从今往後不论你想要什麽,就算是天上的月亮,师兄也会给你摘下来。”
“我……”李今棠稍作迟疑,忽然感到有道炽热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她不自然地绞紧了袖角,像是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引导着说出口∶“我并不认识你,更不可能留下,我是要跟着他们走的。”
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般干脆,齐鹤怔在原地,五指不自觉地握紧。
李今棠也是微微一愣,转目看去时,少年指尖泛起的那一点灵力在视线中褪去。
她……她怎麽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有些慌张地擡眸,急忙想解释∶“多谢你的好意,可我……”
“棠儿不愿留下,我自也不会强求,”齐鹤轻轻笑道∶“只是不知诸位要到何处去?齐某愿尽绵薄之力,护送各位一程。”
“既是绵薄之力,想来也无甚作用,齐城主不如省些气力,要美人还是要江山,最好想清楚了再选。”谢长宴勾着唇,微微侧头,眼底映着少女稍带木讷的神情,“阿棠你说,要带上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