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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决裂六（第2页）

猛然间一阵天旋地转，她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了一块轻薄的布料，微微睁眼，看清楚对方面容後，却是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臭小子走开，别碰我娃儿！”

命书骂骂咧咧地撞上来，还没等碰到对方，下一瞬便被人一把拎起，忙叫道∶“娃儿救我，娃儿救我！”

李今棠听见它的叫喊，勉强擡起手想阻止他，唇瓣轻啓，气若游丝道∶“谢……求丶求你，别伤害它。”

只这一句，鲜血立刻从檀口涌出，将惨白的唇畔染成了血红色。

她身体蜷缩起来，再忍受不住那疼痛，脑袋无力地垂下去，薄薄艳红沿着唇角淌下，在少年衣襟上留下一条血迹斑驳的痕迹。

“阿棠……”少年声音中透出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慌乱，那双方才无情扼住仙门弟子咽喉的手此刻克制不住地发抖。他猛地收紧手臂，生平第一次萌生出恨不能将一个人的痛苦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念头。

他低着嗓音说了些什麽，李今棠一句也没听懂，耳旁声音逐渐消散，她缓缓阖上眼，直到隐约听见他承诺不会伤害命书後，彻底失去了意识。

*

凤溪山山脚下，大团大团的云朵慢悠悠飘荡而来，溪水颜色近乎和天空一样，水面上除了漂浮着的几株小草，还倒映着两位少女的身影。

“棠儿，你走的好慢，”走在前头的少女身着一件浅蓝色纱裙，她一回头，轻盈的发带便随风飘舞，“爹爹嘱咐了要在晚宴前把草药带回去，晚了可要挨训。”

身後少女个子稍娇小些，肩上背着的箩筐将衣裳压出了褶皱。她停了停，撇撇嘴道∶“阿姐，我们已经采了这许多，还不够麽？”

“背不动啦？”李白薇停下脚步，笑眯眯地站在原地，等她走得近了，伸手往那筐上一提，抿嘴笑起来∶“背了这许多草药，当真辛苦我们棠儿了。”

李今棠这时可不想听这些，她眨眨明亮的眼睛，满怀期冀地问∶“那麽我们能回去了麽？”

“傻妹妹，急什麽呀？”阿姐笑了笑，伸手在她鼻尖处轻轻一勾，“好不容易才下山一次，阿姐带你小镇去逛逛如何？”

“这……爹爹还未答允，是不是不太好？”

“那有什麽不好？”李白薇一面说一面拉着她走，“好棠儿，就去一个时辰，不会有人知道的。”

李今棠从记事起只去过一次小镇，那镇子可一点儿不小，去过一次，便再难忘记了，可惜爹爹管的严，连下山的机会都极少，更别说到结界之外的镇子去了。

隔了一会儿，她小步追上前去，扯扯少女衣角，“阿姐，你有钱麽？”

“自然没有，”李白薇视线往那箩筐里瞟，“采了这麽多草药，卖点儿换些银子岂不甚好？”

李今棠微微睁大眼，刚想开口，便被伸来的手指堵住了唇。

“就这一次，你就当陪陪阿姐了，可好？”

从小阿姐对她最好，当然不能拒绝阿姐。李今棠没有犹豫地点点头，两个人紧赶慢赶，用了小半个时辰才赶到。

“我去找地方换银子，你在这儿等我，可别跑远了。”李白薇嘱咐道。

李今棠于是乖乖守在原地，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最後落在一处糖葫芦铺上。

她摸摸空无一物的荷包，把那点念头咽了回去。

忽然间，只听几声叫骂，不远处人头攒动，她赶紧躲到一处屋檐下，才没被跑过去的那几人撞到。

“小畜生，你还敢拿我们少主的玉佩？今日非把你打死不可！”

被围殴的少年默默咬住唇，擡手护住头部，一声不吭地任由拳脚如雨点般落在身上。

李今棠看得心脏一揪，她从小在爹娘身边长大，师门和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拿人东西的确不对，但也不知是多珍贵的玉佩，竟比人命还重要。

她忽地注意到路上折射出的一块亮片，踌躇片刻後，听着那些不忍入耳的肮脏谩骂声，还是没忍住走了过去。

“你们要找的玉佩在这！”少女碎步奔去，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下推开那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子，举着玉佩拦在浑身伤痕的少年跟前，“你且看看，这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