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后面是何时?”
不就是用香,她又不会跑。
明月夷耐着性子回道:“就明天。”
说完想起自己还在禁足中,又道:“等我禁足结束后再用。”
“嗯……好。”他将镶嵌灵石的香膏盒放在她的手背上,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肌肤,温煦的腔调似含着莫名的笑,“我等师姐用香。”
明月夷下意识地颤了一瞬,旋即握住巴掌大小的香膏盒:“好。”
菩越悯直起身并未出去,而是拖着曳地长袍步履徐徐地走向灯托,为她逐一点亮房中的烛火。
微弱的烛光落在他长而黑的长发上,点在蜡烛上的手指惨白得毫无血色。
明月夷看着,越发觉得他鬼气森森的。
点完灯,菩越悯转过头对她道:“师姐没了修为,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明月夷正欲颔首,神识中的裳儿忽然开口:“道君先别让他走,先测他是不是明翊。”
明月夷不识明翊,也对菩越悯不甚熟悉,自不知如何测。
裳儿道:“我知道明翊,他的腰上有一块蛇首胎记,道君找个机会看他的腰,若真是明翊,道君现在就能收了他。”
明月夷应着裳儿,嘴上道出‘等等’,视线一壁厢落在少年的腰上。
菩越悯面露不解地顺着她的视线而垂乌睫,凝滞在腰间时轻密长的鸦羽颤了颤。
隔了好几息,他情不自禁出了声问:“师姐怎么了?”
总这般盯着人的腰看似乎也不好。
明月夷轻别过视线:“没什么,就是刚才你说香膏,我忽然又想起来,香抹在身上,每个人的肌肤会散发不同的香味儿,我有点好奇。”
说完后她看见菩越悯面上的迷懵更甚了。
其实明月夷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虽然裳儿的话也不能全信,但现在身陷囹圄中,若眼前的人真是明翊,她可能都活不到找到法器就会道殒在此。
明月夷直接道:“我想在你身上试香。”
他诧异:“我身上试香?”
明月夷点头目光紧锁他:“嗯。”
少年欣然应允:“好。”
见他应下,明月夷心已凉下半截。
菩越悯与她一同进入云镇,在客栈中才提及要送她香膏,若此人是明翊,必定只知晓结尾,不知起因。
之前两人还没落云镇之前,她就已经闻过他身上的香,现在说想试不过是试探一下。
他半句话都不觉得诧异,反而还应下了。
明月夷只觉眼前看似纯粹无害的师弟,已有一半之多的概率为明翊了。
但她很是镇定。
烛光下的红裳少年朝着她走来,屈膝蹲在她的面前,昂起白艳的玉面问她:“师姐想要在何处试?”
明月夷目光从他冷色的薄唇移开,状似认真思虑后给出回答:“先试在侧颈罢。”
他也不扭捏,侧首将披至后肩的长发撩至一侧,露出白透得能窥血丝的耳畔与她。
明月夷拿起香膏,打开盒盖,原是想寻个物件儿挑白膏子涂匀在他的耳畔上,可环视周遭连根适合的棍子都没。
他都没这般讲究,她也不能把挂床幔金钩取下来。
思绪在脑中转圜几息,明月夷用食指挑起黏腻乳白软膏,轻点在他耳畔那块极适合试香的肌肤上。
不知是他太敏感了,还是因乳膏的温度太凉了一时不适应,他喉咙溢出轻唔声,随后又薄又脆弱的那块后颈竟以肉眼可窥的速度变得通红。
明月夷见他垂首蹲在面前的身子轻颤,指尖不免抬起来凝滞着问:“你没事吧?”
少年未曾开口讲话,但应声却很轻地传来。
“嗯……”
沙哑的嗓音似从喉咙闷出来的。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他乌睫上坠着一两滴晶莹的泪珠,颊边又潮又红,似舒爽得快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