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勒咬了咬牙,心中回想起了今早临走前十九王的嘱托,他语焉不详地回答:“北边有的……都是关于王爷您要拥兵自立的传言,其馀的……倒是没什麽了。”
“是吗?”怒清面不改色,“没有关于我和福善的身世之说吗?”
阿济勒一震,瞬间擡起了头:“主子……”
怒清看着他:“你是我养大的亲卫,现在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说,到底有没有?”
阿济勒的嘴唇抖了抖,吐出了几个字:“有,有很多……”
“福善让你瞒着我?”怒清道。
阿济勒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十九打算做什麽?”怒清紧紧地盯着他,“杀了钦差,堵住流言,还是率兵前往南珈岛,将岛上祝升馀孽一网打尽?”
“主子……”
“回去,告诉他,他若出征,便不再是我的弟弟了。”怒清冷声说道。
“主子!”阿济勒想要拦,可怒清转身就走,他不得已跪倒在地道,“主子,十九爷也是为了您,那些没头没尾的话都是对您的诋毁,万一传出去了,这,这江北大营中,必然会有异端出现,到时候,主子您……”
“你再多说下去,棋山观的老道都要知道本王的额吉是什麽人了,”怒清扫了阿济勒一眼,“滚回去,拦住福善,让他在大营里安生地待着。”
阿济勒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後低头道:“是,奴才……明白。”
风过林梢,袇房外重归宁静。
怒清回屋时,林慎刚刚醒来,正眼睛发昏,他揉了半天眉骨,才勉强撑起自己那快要散架的身体。
谁知脚刚落地,林慎就觉得腰腹一疼,什麽东西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王爷……”他呼吸一滞,苍白的双颊随之一红。
怒清也怔住了,他呆立半晌,方才上前拿过绢布,握住林慎的脚踝,替他向上擦去。
林慎小声道:“我自己来就行。”
怒清不答,一张臂揽过了他的腿弯,单手将人抱了起来:“我已令道童烧好了水,就在隔壁。”
林慎外袍底下什麽也没穿,一听还要出门,立刻扒着怒清的脖颈挣扎了起来:“王爷,我自己来就行……”
但他哪里能争得过怒清,还没两下,人就已被摄政王殿下放进了盛满热水的木桶内。林慎头皮发紧,他看到怒清拿起了澡豆和观院送来的葛布。
“王爷,您应当离我远一些……”顺着怒清弯腰时露出的领口,林慎一眼看到了已从那双肩往下蔓延的血线,他皱着眉道,“万一毒发……”
怒清手下动作一停:“毒发如何?”
林慎小声说:“王爷,不论毒发如何,您都得为您的身子考虑,这江北各地还指望着您维系呢。”
怒清不说话,转头丢下葛布,当着林慎的面,解开了自己的衣裳。
“王爷!”林慎大惊,扑腾着就要爬出浴桶。
怒清一把按下了他,手又绕到身前,替他去揉小腹:“抱歉,昨夜我不该将那些东西……留在你身体里,额姆说,若是不及时清理出来,你恐怕会难受。”
林慎不敢动了。
“王爷,”他虚虚地叫道,“我可以自己来。”
怒清不听,直到帮林慎清理完後,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手,清洗完毕後,又忍不住捋了捋林慎乱糟糟的头发,摄政王好声好气地回答:“你连站都站不稳,如何自己来?”
林慎觑了一眼他的眸子,确定没有变得血红,这才稍稍松下一口气。
“两天过去了,额姆还没找到解药吗?”林慎问道。
“抱歉,”怒清回答,“解药难寻,额姆仍在四处查证。”
林慎对怒清这镇定自若的语气着实有些疑惑,他偏过头,看着正在专注浣洗自己头发的人,忍不住问道:“若解药难寻,王爷您还是离我远些,万万不可再……”
“再什麽?”怒清认真地看向他。
两人离得极近,林慎被他喷来的鼻息弄得耳根发痒,不由一边向一旁躲去,一边嘴里冠冕堂皇地说道:“王爷是清心寡欲之人,万不可再像昨晚一样,纵情恣欲。”
“你说本王是清心寡欲之人?”怒清一擡眉,“何以见得?”
林慎红着脸道:“他们都是这样说的,毕竟王爷春秋鼎盛丶年富力强,却至今未婚未育……”
“你不知我为何至今未婚未育吗?”怒清捏着林慎的下巴,将他的脸扳到了自己面前。
林慎眨了眨眼睛,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