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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自刎（第1页）

第55章自刎

出了暖阁，章之懋魂不守舍，走至院外才发现，怒清竟还在原地等他。

“如何？”摄政王问道。

“王爷。”章之懋惨笑了一声，“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我并不是云峡的心药，身为一个投降了跖部的贰臣，云峡恨我，他巴不得我赶紧死掉，走到今天这步，他不与我举刀相对已是万幸，我又怎能劝得动他？王爷，您还是……另寻名医吧。”

怒清不说话。

章之懋生怕摄政王降罪，他咽了口唾沫，还想解释，怒清却一摆手，令他离开了。

心病还须心药医，可到底谁才是林慎的心药？章之懋不知道，怒清想不出。

此後两日，摄政王殿下甚至提了等人好些，要派亲卫护送他去信州南廷，或者回汉南老家的话，可林慎却无动于衷，并叫自己把他埋得离汉南远一些。

所以，到底该怎麽办？

这日午时，在盯着林慎吃完饭丶喝完药後，怒清忽然道：“秋慕兰离开江东五城後，没有率兵回信州述职，而是去了阡南的大山。如今永昌皇帝病危，南廷屡发急报，但秋慕兰充耳不闻。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流言，说秋慕兰之所以有胆子这样，是因为她的身边跟着永昌皇帝的太子，祝榕。”

林慎歪在窗下，看外面的工匠修葺池塘旁的花草，听到这话後，他目光稍动，但仍旧沉默着。

怒清接着道：“看来，最後找到太子的人，不是高恩，也不是梅家，而是秋慕兰。”

林慎放在膝上的手轻轻一蜷。

怒清打量着他的神色：“你觉得，秋慕兰到底是找到了真太子，还是……单单扯出了一面祝升正统的大旗？”

林慎终于开了口，他说：“我不知道。”

怒清闷了口气，他拿过浸了药汁的绢布，去为林慎擦拭眼睛：“若是秋慕兰能扶立幼子，那这‘划江之约’恐怕是维系不了太久了。”

林慎瞬间皱起了眉：“王爷您这是什麽意思？”

怒清一擡眉：“林部堂求死心切，难道还在意本王是否会毁约吗？”

林慎一把打掉了怒清的手：“王爷执意要我活着，就是为了用这种事来折磨我吗？”

“云峡……”

林慎话说得急了，不禁又咳嗽起来，他漠然道：“王爷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这天下就算是被一把火烧干净了，也与我无关。”

怒清只得放软声调，问道：“云峡，你是在为以前的事而怪我吗？”

“不敢。”林慎回答。

暖阁中瞬间陷入了无边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怒清重新开口道：“之前在营中，我曾对部堂口出恶言，今日求部堂原谅，冰释前嫌，不知……”

这话还没说完，林慎便答：“我与王爷，没有前嫌，只有国仇家恨。”

“云峡……”怒清只觉自己讲的每一句话都是泥牛入海，他无奈地问，“那你想要什麽？”

林慎半晌没说话，而就在怒清以为，他又将求死时，这人开了口：“我要你杀了福善。”

怒清一顿：“福善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

“那我要你杀了扎松和他手下的亲兵。”林慎又说。

“扎松是阿林吉特氏的人，且不论他如今是否还活着，就说他手下的数千亲兵，我也不能滥杀无辜。”怒清回答。

“无辜？”林慎笑了，“那些屠戮我中原百姓的鞑虏蛮子，王爷您竟认为他们都是无辜之人？”

“林慎……”

“我父母何尝不无辜？当初你利用他们，欺骗我做你的阶下囚，帮你收拢祝升旧臣时，我何尝不无辜？天底下尽是无辜之人，王爷却说那些手上沾着鲜血的刽子手无辜！”林慎大声质问道。

怒清一凝，缓缓皱起了眉：“你父母？”

林慎凄然一笑：“王爷不知道吗？我父母在岭城被屠时，死在了青梨县的河湾下，当初你用他们来诱骗我时，可有想过，我那死在扎松手下的爹娘也都是无辜之人？”

怒清怔了半晌，最後喃喃回答：“我并不知道你父母已经过世的事。”

“不知道？”林慎扶着床栏，歪歪斜斜地站起了身，他冷笑道，“王爷身为大新的摄政王，执掌着中州大地半壁江山的大权，居然也会有不知道的事？”

“云峡，我当真不知。”怒清提声回答。

而就在这时，“唰”的一声，林慎竟从自己的床铺下拽出了一柄长剑，他抖着手，将剑尖指向了怒清：“王爷，你不是一心想让我活着吗？那好，今日我杀了你，我便能好好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