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祉年弯腰抱起陈望舒,他在原地怔了一下,缓了两秒才擡步朝卧室走。
陈望舒靠在谢祉年怀里,腺体上那根乱跳的青筋终于消停了。有了足够的信息素安抚,营养也跟上了,陈望舒难得没有犯困,就是头很晕,眼睛也酸。
谢祉年看起来很累,每次这种医院的志愿活动,谢祉年总要被调过去帮忙,他虽然是个心理医生,但一些临床的小手术也可以去帮忙。以前他经常生病,谢祉年从小就开始兼职打工,为了给他治病,日积月累地有了腰伤,但後来谢祉年大学毕业,工作稳定後,这伤病基本上没再犯过了,以至于陈望舒都记不清了。
“阿祉。”
“嗯。”谢祉年拿着一根体温计,用手简单地捂热。
陈望舒坐在床上,在谢祉年低头给他量体温的时候,很轻地捏了一下谢祉年的腰。
谢祉年没什麽反应,Alpha手背贴着陈望舒的额头,声线放得又低又轻,“我不疼。”
陈望舒想了一下,又问:“那你刚刚是睡着了麽?”
“什麽时候?”谢祉年边说边把地暖调高了两度。
“我咬你的时候。”陈望舒眼睛睁大,有些不可置信,“你总不能是疼晕了?”
“没睡。”谢祉年弯腰和陈望舒平视,“陈望舒,再这样没大没小的,我要打了。”
“哦。”陈望舒夹着体温计,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作为一只omega,他长这麽大,从没被别人标记过,连临时标记也没有。他腺体上有伤,谢祉年易感期宁愿自己受着,也不会找他索要信息素,更别提标记了。
谢祉年看着陈望舒脸上好不容易起来的血色,右手拍了一下陈望舒的手腕,食指和拇指熟门熟路地摸上了陈望舒的脉。
没到发情期,也没有打抑制剂,怎麽忽然需要这麽大剂量的信息素安抚。易感期Alpha标记omega都不需要这麽频繁。
“陈望舒。”谢祉年蹙着眉,“他是不是欺负你。”
心理学上一直存在一种“Alpha性暴力”现象,究其原因还是omega缺乏自我认同感,对Alpha百般顺从,最终双方酿成悲剧。
这种事情,Alpha尚有退路可走,omega多数罹患严重的抑郁症,更有甚者,被终生标记的omega进退维谷,为了获得Alpha一星半点的信息素,没日没夜的乞怜哀求。
陈望舒没听懂,他看着谢祉年忙前忙後地给他煮粥丶给他贴退烧贴丶给他兑温水,眼尾瞬间就红了。
“阿祉。”陈望舒张了张了口,借着发烧的由头问了出来,“你过得好麽?”
这三年来,谢祉年经常被问到诸如此类的问题,每次易感期被隔离的时候,总会有医生丶护士丶朋友来问,谢祉年也总会回一句“挺好”,但不知道为什麽,这个“好”字,在陈望舒面前怎麽也开不了口。
“不好。”谢祉年实话实说。
“为什麽不好。”陈望舒急了,温度计差点没夹住,“你做饭这麽好吃丶住这麽大房子丶每个月赚这麽多钱……”
他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後才发现自己又哭了。
陈望舒擡手就要打自己,他一点也不想在谢祉年面前掉眼泪。
“陈望舒。”谢祉年抓住omega苍白的手腕,出口的语气泛冷,“脸上的伤自己打的?”
“不是。”陈望舒很快就摇头。
“你确定要跟我撒谎。”谢祉年看着陈望舒纠着的手指,淡声开口,“小望舒,你现在心率很快。”
陈望舒看着虎口间那只骨节修长的手,张口就是:“你又不会切脉……”
“谁跟你说我不会的?嗯?”谢祉年没再弯腰,他坐在陈望舒旁边,捂着陈望舒发冷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