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我养大的
时间好像慢了下来,陈望舒一声声数着自己的呼吸。
快一分半钟的时候,谢祉年咳嗽了几声,不知道是被呛到了还是生病了。
“我打电话来是想问,你明天下午六点到七点一刻有空麽?”谢祉年不紧不慢道,“安排一次心理咨询。”
“知道了。”陈望舒冷声,“以後这种事可以直接发消息。”
“好。”谢祉年应该是笑了,陈望舒能想象到他喉结上下滑动的样子。
“是在家里麽?”谢祉年问。
“不关你事了。”陈望舒不耐烦道,“没事我挂了,听你说话犯困。”
“有事。”谢祉年又咳嗽了一声。
陈望舒蹙紧了眉,中午还好好的,怎麽现在咳得和痨病鬼一样。
等了一会,谢祉年没说话,陈望舒插上耳机,冷声问:“你什麽事?”
“药记得空腹喝。”谢祉年说,“都是煮好的药包,你早上起来要烫一下,还有,喝完之後有忌口,不能吃早茶……”
谢祉年说了很多,这些注意事项有些他记得,有些他忘了。陈望舒抿紧唇,手机音量调到最大,连谢祉年喝水吞咽的声音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两天天寒,感冒发烧要等病好了再继续喝,两个疗程後来中心医院找我。”
谢祉年说完之後,转了一下方向盘,拐进了距离最近的omega腺体研究中心。
陈望舒腺体的伤是基因上带的病,加上後来被校园霸凌,长期被烟头烫过。家里也不怎麽关心,吃药还挑三拣四的,严重的时候发情期连信息素都放不出来。
大部分的信息素紊乱症是Alpha或者omega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导致信息素漫溢,尤其是部分体质差的omega,信息素紊乱到一定阈值,有时候甚至能直接把Alpha的易感期勾出来。
但陈望舒不同,他的信息素一年比一年淡。
谢祉年停车的间隙里瞥了一眼手机,电话还通着。但是耳朵里有些过于安静了。
“小望舒,你有在听麽?”
“……有。”
谢祉年的声音还是平平淡淡地,陈望舒低着头,拿抽纸狠狠地擦过眼睛。
如果他还能活哪怕十年二十年,他都会舍不得谢祉年。
“嗯,行。”谢祉年下了车,靠着车门点烟。
“你还有事麽?”陈望舒语气更恶劣了。
“准备什麽时候结婚?”谢祉年问。
“没定。”陈望舒垂着眼,“应该就在最近吧。”
“好。”谢祉年语气轻了下来,“婚姻是大事,他要是欺负你——”
“说了不关你的事,你烦不烦啊!”後面那句话陈望舒几乎是喊出来的。
谢祉年语气顿了一下,他抖了抖烟灰,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更轻了,“我养大的。怎麽和我没有关系。”
“离婚了。”陈望舒仰着头,没让眼泪掉下来。
“那也是我养大的。”谢祉年说,“他要是敢欺负你,我打死他。”
陈望舒攥着手机的手发紧,他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声音淡漠得像是讽刺,“谢祉年,你贱不贱啊。”
谢祉年终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