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祉年以前从不会只和他说一个光秃秃的“嗯”字。
至此,陈望舒和谢医生的其他病人没什麽两样。
“你……”谢祉年看着陈望舒泛红的眼睛,手往上擡了一下,却始终没能落下来。
从冯鑫的诊室出来後,小望舒的眼睛就很红,水洗过一样。
“不舒服麽?”谢祉年又一次收回手,他换了一只手拎药袋,问话说得漫不经心。
“没有。”陈望舒低头咳了两声,把嗓子里的哽咽压了下去。
谢祉年低低“嗯”了一声,他往前走了几步,在小路的尽头拐了弯,这五分钟里两人都没再说话。
社区医院门口没什麽杂七杂八的店铺,连餐厅都很少。
谢祉年走得很慢,慢悠悠地带着陈望舒拐进了一条背风的巷道。
陈望舒也不知道他为什麽要跟着,只不过……他私心里想和谢祉年多待一会。
“小望舒。”谢祉年停了步,把药袋放在墙头,转身朝陈望舒勾了下手。
“怎麽了?”陈望舒问。
“低头我看看。”谢祉年说。
“啊?”陈望舒呆呆地。
“低头。”谢祉年重复了一遍,“低头看看,不用脱衣服。”
“噢。”陈望舒背过身,低头撑着膝盖。
脖颈上的腺体贴被很轻地扒拉了一下,陈望舒後知後觉意识到,都离婚了三年了,他干嘛要听谢祉年的。
“别动。”谢祉年拍了一下陈望舒的肩膀。
“你扒拉我腺体还不许我动啊?”陈望舒正因为身体对某人指令的依赖性不爽,顺口反驳了回去。
“嘘。”谢祉年蹙眉看着陈望舒腺体周围的一片掐痕,“自己弄的?”
“不是啊。”陈望舒掌心压着膝盖,忽然很轻地“嘶”了一声。
之前在诊室,冯鑫那几次下手太重,他有些头晕脑胀,为了保持清醒,陈望舒一直拧着膝盖上的一小片皮肤。
“很痛?”谢祉年一边问一边扯掉了陈望舒的腺体贴。
这种东西是发情期用的,平时用的多很容易産生依赖性。
陈望舒:“不。”
空气里仍然飘着淡淡地白梅香,却不是陈望舒身上的。
陈望舒的信息素安静地像个beta。
谢祉年整理好陈望舒领口的褶皱,小望舒信息素紊乱得远比他想象中要严重。甚至于这麽近的距离都闻不到一星半点。
“你的Alpha呢。”谢祉年扫了一眼陈望舒脖颈上的钉伤。
伤口太深,不像是有意外和突发状况,反而像是有人拿铁钉子一道道剜下来的。
陈望舒张了张嘴,差点没反应过来。离婚後三年来避而不见的人,被这样一句话轻松挑开。
有那麽一瞬间,陈望舒觉得,他和谢祉年只是普普通通的陌生人。这时候关系没有那麽僵硬,也没有那两年刻骨铭心的婚姻。
至少现在还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聊聊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