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中毒
这几日,偌大的朝堂之上倒也显得颇为平静,并未有什麽惊涛骇浪般的大事发生。
每至早朝之时,大臣们所奏之务,皆为日常琐碎政务而已,诸如地方钱粮之征收丶河渠之修缮维护等诸般事宜,皆可依序按部就班处置,并未有何棘手难办之处。
于谢昭云而言,朝堂上这般波澜不惊的态势正合他意,毕竟他近来心思也未全然放在这些朝堂俗务之上。
而于这看似安宁平静之时日里,唯一可称其为一事者,便是谢民和即将来临之寿辰,然此皇帝寿辰,于谢昭云而言,实乃无足轻重之事。
在他心中,那不过是宫中又一场繁华热闹之庆典罢了。
此刻,满朝文武皆忙于筹备贺礼丶安排庆典诸般事宜,而他既无攀附圣宠之念,亦无借此良机彰显自身之意,便只欲随波逐流,依规矩备上一份寻常贺礼,权且走个过场便罢。
然而,恰在这看似平常无奇之日子里,却有一事令谢昭云隐隐觉着颇为蹊跷。
喻柏川,方与他站至同一阵营未久,然近日却仿若一直在躲避于他。
往昔于退朝之後,偶尔邂逅喻柏川,两人亦会寒暄数语,可这几日,谢昭云于朝堂之下,却极少能瞧见喻柏川之身影。
即便偶尔得以相遇,喻柏川亦是目不斜视,寻个借口便匆忙离去,此等一系列举动,着实令谢昭云心生疑惑,实难明了喻柏川究竟为何如此行事。
……
暮夏时节,暑气犹存,那巍峨宫阙的檐角之上,尚凝着万寿宴上残留的烛烟,丝丝缕缕,仿若还在诉说着宴会上的繁华与喧嚣。
金吾卫们身姿挺拔,如同一尊尊雕像般守卫在宫墙四周,他们身上的甲胄在清冷的月色下泛着幽冷的光,更增添了几分肃穆与威严。
谢昭云斜倚着缠枝牡丹靠枕,一袭朱雀衔枝红袍广袖垂落玉阶,任由琉璃觞中琥珀酒液漫过指尖。
丹墀之下,二十四名乐伎正专心致志地演奏着《九功舞》,她们水袖轻扬,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犹如翩翩起舞的仙子。
当水袖高高扬起之时,惊得梁间栖息的燕子簌簌振翅,发出一阵清脆的鸣叫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今日的万寿宴倒比端午宴清静了许多,连平日里最爱挑事的御史中丞,今日竟也规规矩矩地献上了一幅百寿图,那画卷展开,笔触细腻,每一个“寿”字都蕴含着独特的韵味,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
然而,那抹本该立在丹墀东首丶代表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的绛紫官袍,却始终未见踪影。
“喻相告病了?”谢昭云仰头,将琉璃盏中闪烁着琥珀光的美酒一饮而尽,随後斜睨了身侧执壶的风皓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昨日上朝时瞧着他还好好的吧?”
风皓腕间玄铁护甲与酒瓮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溅起清冽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
他微微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後说道:“不知,可能是着凉风寒了吧”
“殿下今日兴致不高?”风皓举杯凑过来,眼中满是询问。
谢昭云懒懒地与他碰了碰杯:“将军说笑了,只是这寿宴规矩太多,不如你我私下喝酒痛快”
风皓哈哈大笑:“那待宴席结束,咱们去醉仙楼再续?”
他仰头饮尽残酒,忽将玉露银壶掷向风皓面门:“就现在,来拼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