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喻柏川按住他挣扎的身体,又取出一包药粉倒入热水中,搅匀後用布巾蘸取,一点点清理伤口周围的血迹。
整个过程中,谢昭云一直死死抓着床单,冷汗浸透了衣衫,喻柏川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沓,却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罕见的耐心与细致。
“相爷…竟懂医术”谢昭云气息微弱地问。
喻柏川没有擡头:“家中有长辈会一些,耳濡目染罢了”
清理完伤口,喻柏川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金针,在烛火上烤了烤:“‘青丝绕’毒性已入血脉,需用金针引毒,会很疼”
谢昭云点点头,主动扯开衣襟露出完整的肩膀,喻柏川的目光在那片苍白的皮肤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专注地开始施针。
金针刺入xue位的瞬间,谢昭云整个人弹了一下,却被喻柏川牢牢按住,随着针尖的深入,暗红色的血珠从伤口渗出,渐渐转为鲜红。
“好…好了吗?”谢昭云声音发抖。
喻柏川没有回答,专注地观察着血色变化。直到血液完全转为正常颜色,他才迅速拔针,敷上早已准备好的药膏。
“暂时无碍了”,他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後背也已被汗水浸透。
谢昭云似乎耗尽了全部力气,头一歪昏睡过去。
喻柏川替他盖好被子,又用湿布擦净他脸上和手上的血迹。
烛光下,谢昭云的睡颜出奇地安静,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嘴唇因失血而苍白,仿佛一件易碎的瓷娃娃,惹人怜惜。
喻柏川不自觉地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散落的发丝,这个动作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他何时会对人有这般亲昵的举动了?
“相爷,大夫到了”管家在门外轻声禀报。
喻柏川收回手,起身让大夫进来检查,老大夫诊脉後连连称奇,说解毒及时,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
送走大夫,喻柏川回到床边,谢昭云睡得正熟,呼吸平稳了许多。
……
窗外,东方已现出鱼肚白,喻柏川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却丝毫没有睡意,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决定守着直到谢昭云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谢昭云在梦中不安地动了动,嘴唇干裂起皮,喻柏川倒了杯温水,小心地托起他的後颈,将水一点点喂进去。
“慢点喝”他低声道,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谢昭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清眼前人後,嘴角微微上扬:“相爷…还在啊…”
“嗯”喻柏川简短地应了一声,却并未放开扶着他的手。
谢昭云的目光落在自己包扎整齐的肩膀上,又移到喻柏川疲惫的脸上:“相爷…守了一夜?”
喻柏川没有回答,只是问:“还疼吗?”
谢昭云本想摇摇头,但眼睛转了转还是不想亏待自己,于是嘟囔道:“疼,疼死啦”
“知道疼,下次便不许如此莽撞”
谢昭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伸手抓住喻柏川的衣袖:“相爷…能再陪我一会儿吗?我…有点冷…”
这显然是借口——七月的天气根本谈不上冷,但喻柏川看着谢昭云苍白的脸色,竟鬼使神差地没有拆穿,他在床边坐下,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的袖子。
“睡吧”他生硬地说,“我就在这里”
谢昭云满足地闭上眼睛,手指却依然攥着那片衣袖,仿佛怕他离开,喻柏川看着他的睡颜,心中涌起一种陌生的情绪——既想狠狠教训他的莽撞,又舍不得对他说半句重话。
阳光渐渐透过窗纸洒进来,为谢昭云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喻柏川不自觉地伸手,轻轻拂去他鼻尖上的一滴汗珠。
“真是个麻烦”他低声说,语气却软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