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的日子中,他渐渐的习惯了一个人。
可习惯,并不代表喜欢。
在主峰的那几百年,他忘不掉。
凌浩宇和杨海灵的那些话语,已经那些责备,那些失望的眼神,总会在午夜梦回时,如同梦魇一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些让人几乎窒息的日子,面对?爹娘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觉得?无比煎熬,都像深处油锅之中,全身犹如被火焰灼烧着,那时候支撑他熬过来?的,是凌惊语。
爹娘不喜他,没有关系,他还有阿哥。
但後来?,他慢慢发现,凌惊语不再像以前那麽疼他了。
其原由,他也不是不知?道。
凌惊语在妒忌,而他这个大哥也有了道侣。
他妒忌他得?到爹娘的所有关注,埋怨爹娘的不公平,他有了道侣,一空下来?他会陪着?道侣,很少能来?看他了。
幼时疼他,是因为凌惊语是哥哥,他觉得?这个弟弟和他一样,同命相?连。
但後来?他发现他错的离谱,这个弟弟,和他不一样,他资质不佳,不得?爹娘看重,弟弟却不一样,他单一灵根,魂力雄厚,天赋极佳,和他有着?云泥之别。
他们不是同一类人,他不需要他可怜。
凌惊然在察觉到凌惊语的妒忌时,只觉浑身冰冷。
滚滚红尘,浮世万千,再无人爱他。
他自六岁後,没再受过关爱,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像漂泊的浮萍,他想要人陪,想要有个人陪他,爱他。
不是爱他的天赋和灵根,而是爱他这个人,也会包容他,不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对?他失望,然後会离开他。
他等?啊等?,终于遇到了。
那人牵动着?他所有的情绪,他第一次对?一个人産生了喜怒哀乐。
也是第一次,産生了一股强烈的,不顾一切代价,也要这个人留在他身边的独占欲。
他想和对?方有一个家,但是只有两个人,也许不会很热闹,他喜欢他,也迫切的渴望能和他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好,他们会组成一个家,虽然他不知?道该怎麽做好一个爹爹,可是他会努力给孩子,给他一个完整的丶和睦的丶充满幸福的家。
他……好不容易等?到了。
也不好容易有了个同他血脉相?连的儿子,可是最後……
儿子生死不知?。
许修轩同他分道扬镳。
这两个他最爱的人,都离开了他。
他甚至还……扎了他儿子一剑。
那孩子是他用半生修为,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那是他的命,可是他却给了他一剑!
太痛苦了。
真的……太痛苦了。
凌惊然双手捂着?脸,崩溃大哭。
兜兜转转,他又是一个人。
凌惊然召出?法剑,就往屋外冲,凌惊然追出?来?一看,发现他直直往山下去,立马暗道不好。
“阿然……”
凌惊然没有回头!
许一凡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儿,也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经闹翻了。
这半个月他一直呆在秘境里,守在闲清林旁边,寸步不离。
闲清林伤得?很重,哪怕吃了丹药,喝了灵泉水,还是没能醒来?,直到两个多月後才挣开眼。
他意识清醒时,许一凡正抱着?蛋,坐在床边无声无息的掉眼泪,鼻尖红红的,眼睛肿得?像被人砸了两拳,鼻子下还挂着?两条鼻涕,看着?十分可怜。
闲清林心?都揪紧成一团:“你怎麽又哭了。”他嗓音很哑,仿佛很是疲惫,声音也很轻。
“啊,清林,你终于醒了。”许一凡抱着?蛋赶紧扑过去,挨到闲清林旁边,委屈巴巴道:“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要留我们孤儿寡母……”
“你再这样胡言乱语,我就不醒了。”闲清林有点好笑?的说。
“没有胡言乱语,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整整两个月都睡不好,头发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我那麽担心?你,你还说这种话,也不知?道心?疼我,还嫌我屁话多,你不好好安抚我,我心?里冷。”许一凡吸了吸鼻子,把蛋放了下来?,牵起闲清林的手紧紧捂着?,也没真要他哄,而是主动开口?说:
“对?不起,又让你为我受伤了,我总说要保护你,但好像从来?都没能保护好你,总是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的为我受伤,老婆,对?不起。”
闲清林不嫌脏,拉过衣袖给他擦了擦,才捏捏他的脸:“怎麽说这种话,我们是道侣,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伤吗?要是换了我,就算知?道不敌,但你会不会冲上去?”
许一凡直接怒道:“谁都不能欺负你,谁欺负你我就砍死他,就算是大乘和渡劫我也照砍不误。”
闲清林笑?了起来?,抱住他的头,额头抵着?他,呼吸交缠,气息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