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实木家具发出轻微响动。
天啊,他刚才在想什麽?
少年回过神来,拿起烧水壶,将水倒进洗碗槽,掩盖罪证似的清洁两个餐盘,两个人的餐具很快就清洁好了,拉维拿过橱柜上挂着的干抹布,将手擦干净。
他拿起弯刀,给卧床休息的伊戈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木板……木板……”少年小声地唠叨着。
操场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干净,因为无人打扫,地上斑斓一片。
雪地里混合着脏污的血迹,不知是病毒还是什麽原因,本身为红色的血渍隐隐泛黑,在雪地里开出一朵又一朵腐败凋零的暗花。
拉维被迫小心翼翼地行走着,雪天路滑,限制了他前进的速度,因为谨慎的走路姿势,拉维後背升起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他想到了学校负一楼的废弃空教室,里面放着淘汰下来的课桌课椅。
确定好目的地,拉维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校园里大部分丧尸都被校车离去的引擎引开,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拉维自己也勉强能对付。
负一楼黑黢黢的,让他萌生了一点逃避心理,拉维在门口踌躇了将近十分钟,才下定决心走进去。
一进去,拉维就感觉里面的温度要比外面更低一些,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想到了刚来学校就听到的关于地下室的传闻。
有人说,白沙丝中学的前身是一家医院,负一楼是曾经的停尸房,所以每次进去的时候都会觉得比上面寒冷。
拉维知道,这都是胡扯,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土壤的热传导性。
但知道是一回事,会不会恐惧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明知道那些可怕的,带有一点灵异色彩的传言根本不可信,但拉维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一进到地下室,他的大脑就开始自动播放地下室恐怖传闻。
例如,曾经有个Beta学哥和一位来支教的男Alpha老师恋爱,没想到关系被撞破,Alpha拒不承认,倒打一耙说Beta学生勾引自己,最後学哥吊死在负一楼的门口,每到午夜十二点,学哥吊死的身影就会晃悠悠地出现在门口。
再比如,曾经有一群爱探险的学生,听闻吊死人学哥的事情,就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玩起了危险的游戏,结果无一幸免,全都死在了地下室的废弃旧教室,被发现的时候整个教室血流成河,听说那些血液有脚踝深,打开教室门的一瞬间全都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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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戈躺在床上,歪过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似乎勾着一点笑:“然後呢?”
“没有了。”拉维摸了摸自己泛红的耳廓。
一个小时前,他成功抵达目的地,打开门的一瞬间,心里的恐惧瞬间达到最高,他颤颤巍巍地拿起门口的两个旧板凳,随後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在雪地里奔跑显然不是个好选择,短短五百米的距离,他连栽三个跟头。
伊戈在房间里听到了地板震动的声音,以为他出了什麽事情,想要起来帮忙却发现自己宛若残废根本动不了。
最後砰的一声,拉维掀开房门,肩上扛着两个掉漆的旧板凳冲了进来。
少年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加苍白,他双眼大睁,瞳孔微扩,显然是被什麽吓住了。
伊戈上下打量着他,没看见伤口才问:“遇见丧尸了?”
然後迎接他的……是拉维的两个鬼故事。
曾经他也怕过,到後来,他杀了那麽多人也没被索命,就不怕了。
英俊的Alpha沉着脸看向拉维,这个Omega似乎恢复了过来,眼中的惊惶荡然无存,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藏在眼底。
哦,这是不好意思了?
伊戈抿唇,出于人道主义安慰了一下:“都是假的。”
他用手指抵着嘴,遮挡了嘴角的笑意。
真是个小怂包。
拉维点了点头,收下了这份敷衍的安慰,随後在男人的指挥下将旧板凳拆解,将稍厚的木板一分为二,这样就能牢牢固定住男人骨折的手臂和小腿。
“你是飞机上唯一的Alpha吗?”拉维低头,用布条将木板固定在相应的位置。
“嗯。”男人发出一道鼻音。
“怪不得。”拉维感叹,“真羡慕你们Alpha的身体素质。”
这样都没摔成这一块,那一块。
恰巧,伊戈也是这样想的,他这样的伤势甚至还算轻。
“也不能这麽说吧。”拉维忽然想到了什麽,这不仅仅是身体素质的问题,“你运气也好。”
伊戈回想了一下坠机的原因:“……”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