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风雪更大了,此刻,世界只剩下风凄厉的尖叫,天地融为一体,方向感彻底消失,仿佛置身于一场永无止境的白色梦魇。
“伊戈!”恐惧让拉维下意识叫出男人的名字。
可是暴风雪的怒吼吞噬了一切,不论是才念出的名字还是自己的心跳,整个雪白的空间只剩下一种声音——令人发狂的丶单调的轰鸣,像是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拉维走在山间的小道上,风迷住了眼,全凭还没有被冻僵的四肢不断摸索。
“啊!”
拉维脚边的雪堆在世界的崩塌中松动,周围光秃秃一片,没有任何可以抓握的东西。
尖叫被暴风雪吞噬,拉维随着山坡陷入了漫长的坠落。
他从最开始奋力地抓住松垮的雪,到最後无力地蜷缩住身子,用这样的姿态保护着自己,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子。
伊戈被惊醒,他摸了摸额间的冷汗,从榻榻米上坐了起来。
周围的温度好像更低了一些……
今夜他本不该睡的,但是这几天来的失血,让他的脑子昏昏沉沉,最後的最後,还是陷入了不安稳的睡眠。
房间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叩叩——
一道细小的声音从门缝中钻了进来。
“伊戈。”
男人用手掌扣住额头,晃了晃依旧昏沉的大脑,开口:“进来吧。”
米斯尔拿着一盏煤油灯走了进来。
“今天凌晨的出行计划暂时搁浅。”他指了指屋外,“暴风雪来了。”
床上的男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一旁的米斯尔不明所以:“怎麽了?”
他眯着眼,将煤油灯送进了房间,小小的榻榻米空空的,另外的一个主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米斯尔睁大双眼,朝着伊戈追了过去。
“等等!等等!”
脚底撞击地板的声音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暖黄色灯光。
“怎麽了?”杨克利从二楼下来。
“拉维不见了!”米斯尔惊恐地说着。
“怎麽可能?”杨克利皱眉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嘴里念念有词,“天啊,天啊,天啊,我该怎麽和他父母交代,我没看好他。”他穿上外套,利落地跟在伊戈身後。
杨克利问着前面衣着单薄的男人:“他有说去哪儿吗?”
“後山小树林。”伊戈开口。
两人顿时转向後山的位置。
“等等!现在是暴风雪!暴风雪!”米斯尔看着周围悄悄打开的窗户,低声咆哮,“你们是想要去送死吗?!”
“可怎麽办呢?”伊戈颤抖着开口,不知是寒冷还是害怕,“我要去……让我去……”
伊戈转身回到卧室,往身上一层又一层衣物,从角落翻出整理好的背包。
“等我!我跟你一起去!”米斯尔将煤油灯递给杨克利,“你不认识路!让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