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见。”
小姑娘装起懵懂来也是有几分厉害。
直到走进电梯,谢久才默默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她对你有意思呢。”
“但我对她没意思。”
密闭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花香,混合着一丝冷冽气。谢久斜倚在电梯扶手边,透过镜面看她低垂的侧脸。
“你们这代小姑娘,倒是越来越狠心了。”
她啧了一声。
“不是狠心,”周疏意终于转过头来,电梯顶灯在她眼中映出两点冷光,“我只是觉得拒绝不该含糊。”
“嗯?”
“否则对方总会觉得有希望,像吊着一口气的病人,反而更痛苦……你说是吧?”
电梯“叮”地停在她们要去的楼层。
然而周疏意却没有出去,只是紧紧盯着她,像是要不到答案就不作罢。
她老神在在的点点头,“你很通透。”
“那是。”
两人各自告别回了家,周疏意将花带到阳台,一支一支抽了出来,再将包装扔掉。
那些过分鲜艳的花朵此刻显得有些颓败,像被舞台剧遗弃的道具。
谢久不知何时又出现在阳台,手里抱着刚收的衣服,夸了一句,“这些花倒好看。”
“是呀,”周疏意愁眉苦脸,“我准备拿瓶子插起来。”
“什麽瓶?”
“今天只有矿泉水瓶将就一下了,明天我去外面买一个。”
谢久思忖了两秒,“我有一个,应该还挺适合你的。”
“嗯?”
“等下我。”
她转身进了屋,不多时捧出个精巧的陶瓷花瓶出来。
那瓶身修长,白釉与青釉交融处泛起涟漪般的纹路,窄窄的瓶口像是含苞的枝桠,圆润饱满。
釉面上散落细碎的野花与波点,一只抽象状态的奶牛猫慵懒地蜷在瓶腹,尾巴弯成个俏皮的问号。
“天!”周疏意眼睛倏地亮起来,“好漂亮,你竟然会有这麽好看的插花瓶!”
“喜欢?”谢久将花瓶往前推了推,“送你。”
周疏意慌忙摆手:“我借用两天,你链接发我好了。”
“这是孤品,你可买不到。”
“啊?”
“我用窑火烧出来的,世上独一无二。”
周疏意睁圆了眼睛,睫毛在灯光下簌簌颤动,“你还会这个?”
“这就是我的工作呀。”
“烧窑制瓷?”
“差不多吧,”谢久将花瓶给她,“平时就做些杯盏瓶罐,偶尔接些定制。”
“真厉害,我就没一点艺术细胞。”
“这不挺有的麽。”
目光顺着她手腕滑落,停在那束精心打理过的玫瑰上。
花苞上喷了水珠,断口处也再次斜着剪了一刀,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处理鲜切花的人。
“那可能因为生活就是一门艺术学吧。”
周疏意笑眯眯地低头,将花插进瓶子里,最後一根却不太好塞,找各种角度都不行。
看她忙得小脸都红了,谢久忍不住笑话她,“你还是算了吧。”
“送你怎麽样?”
“我这回可真没花瓶放了。”
周疏意想了一下,问她,“你刚摘的薄荷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