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谈恋爱,还是有长远计划?”
他眉眼沉静:“你觉得呢?”
答案当然是後者。
黎誉清都不需要再次确认。
黎淮叙从来都不是一个头脑发热,爱在风月场上流连忘返的人。
他若正正经经的公开恋爱,那便一定奔着修成正果而去。
拿人手短,黎誉清即便再不悦,也没了上次趾高气昂的姿态,反而有些语重心长:“你上一段婚姻就如同儿戏,这次还不长记性吗?”
黎淮叙轻笑一声:“我把婚姻视如儿戏?”他懒懒散散,“那看来我还是有遗传到你的地方。”
黎誉清脸色铁青,但他到底也没再说些什麽,只站起身,冷冷道:“你们迟早会分手。”
黎淮叙眼底凝住薄薄一层霜:“不劳您操心。”
黎誉清哼笑道:“她父亲究竟因何破産,又因何而死,我想你大概没忘。”
他声音冰冷锋利:“那些事情都是楚丛唯的手笔,与我无关。”
黎誉清盯住他,眼中尽是讥讽:“若是陌生人冷眼作壁上观,那很正常。但淮叙,你别忘记,你们现在是在拍拖,亲密无间,并非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他转身离开。
黎淮叙明明一动未动,高大的身躯却平白生出些颓唐之意。
他无意识的将手指收紧,那根燃的正好的雪茄被从中间拧弯折断。
碎屑落了满手。
千里之外的南江,同样夜色正浓。
月明星稀的好天气,深夜的风已经带上今年的第一丝凉意。
楚丛唯摆摆手:“别紧张,她在法国吃喝玩乐,日子惬意的很,”顿一顿,他又补充,“当然,这只是现在,至于未来还能不能如此惬意,不好说。”
云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楚丛唯的伎俩影响,反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的手指在裙边紧握成拳又渐渐松开,脸庞已经恢复镇定和自然。
“你在要挟我吗,楚总?只是我不明白,你到底为什麽到了现在还能这样气定神闲的同我讲这些话,”云棠声线和缓,“惠湾的事情,你已经元气大伤。即便现在他动不了你,但我想楚总您应该能明白,他不会放过你的。”
云棠甚至轻轻笑了一声:“丧家之犬而已,还真以为能吓到我吗?”
微风摇晃树影,婆娑的阴影盖住楚丛唯的脸。
他脸上神情晦明晦暗,云棠看得并不算十分清明。
树叶发出浑厚庞大的‘沙沙’声响,在这阵轰鸣的尾韵中,楚丛唯淡淡开口:“再不济,我也是他的舅舅。即便淮叙想要赶尽杀绝,二叔也绝不会答应。”
他似叹非叹,又似笑非笑:“云棠,我跟淮叙毕竟是一家人。这一点,你千万别忘。”
楚丛唯转身拉开车门,又顿住动作回头看她:“我讲的话,你好好想一想,”他露出一丝笑意,“不止为你,也为你阿妈多想一想。”
云棠呆立如木偶,看楚丛唯的车扬长而去。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
缓行上楼,她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
手机亮起,屏幕上是几条很久之前黎淮叙发来的微信:
「我到京州了」
「到家了吗?」
「又去哪里玩了,开心到连同我报平安都忘记」
「明早我就回去,早些休息」
云棠关上手机,没有回复。
她从背包最里面的夹层里摸出李潇红留给她的那个U盘,插进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
电脑弹出一个语音播放摁钮,云棠点击播放。
嘈杂的几段声音後,楚丛唯的声音跃然而出:“光正的事,你尽管去做,一切都有我来兜底。”
云棠长长呼出一口气。
知女莫若母。
看来李潇红留给她的不只是一块U盘,是杀手锏,更是保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