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摆摇晃,发出有规律的‘嗒’‘嗒’声响。
声声短促,击在黎淮叙的心上。
忽然座钟轰鸣,准点敲响锣片。
“我希望我能找到,”黎淮叙在钟鸣声中微笑,声线低沉,“但Pedro,缘分有时来的悄无声息,也许连自己也发现不了。”
Pedro撇撇嘴,给他倒上半杯红酒:“你们中国人总爱讲这样神秘莫测的话。”
黎淮叙端杯与他轻碰:“这说明你来的次数实在太少,以後应该常来。”
散局时外面正在落雨。
云棠抱一件薄衫站在宴会厅门旁,面窗外望。
细密的雨珠洇湿玻璃,快速凝成水滴,在玻璃上蜿蜒下淌,织出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她看的认真,视线随水滴滑落,看它不断凝结又下坠,乐此不疲。
一直到身後脚步声和交谈声逼近,云棠才猛然回神,转身看见黎淮叙跟在季鸿鸣身後,自楼梯步行而下。
他身边是位外国人。
外国人高大魁梧,但黎淮叙丝毫不逊,同样屹然挺拔,还更多些内敛与清嘉。
门童推开大门,微冷的清风裹挟着潮湿的泥土气味翻滚着涌进来。
云棠鼻腔发痒,忙侧过身去掩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黎淮叙已经走到云棠旁边。
季鸿鸣步出门外送客,客人们依依惜别,仍旧谈的热络,大有不舍离别之意。
云棠跟在黎淮叙身後走出宴会厅。
他顿住步伐,跟身旁的Pedro在雨檐下继续未完的话题。
黎淮叙的葡语很熟练,自然而又流畅。
声线低低,伴着袅袅雨声不断撞击云棠的耳膜。
云棠略听两句,知道他们一时半会讲不完,于是她从身後上前,轻唤一声‘黎董’,把手中修长的薄衫展开,披在他肩上。
肩头乍暖,黎淮叙下意识压住衣服。
云棠尚未来得及收手,手指猝不及防的被黎淮叙的手掌压住。
他的掌很大,带有干燥的暖意。
云棠心头一惊,仓皇缩回手。黎淮叙口中的话也戛然而断,隔了一秒才继续开口。
讲完一句,黎淮叙自然掀下肩上长衫,稍微向後侧身,手腕翻转,把薄衫披到云棠肩上。
“我喝了酒,觉得热。”他仿佛只是随口一说,旋即又将注意力放回到跟Pedro的对话上。
这个插曲让Pedro注意到云棠。
他上下打量一番,而後对黎淮叙说:“原来这是你的助理。我上午在会展中心见过她。她很认真,在不停的询问和记录。”
黎淮叙还未开口,身後传来一句葡语:“谢谢您的夸奖。”
不止Pedro惊讶,连黎淮叙都惊奇的微挑长眉,转过脸去看她:“你会葡语?”
他从来不知道。
云棠不太好意思,低声说:“‘会说’谈不上,只能模棱听懂,会讲几句基本的对话。”
又跟Pedro闲聊几句,约好有时间再见,黎淮叙再跟季鸿鸣道别,带云棠坐上劳斯莱斯。
孙虎踩下油门,黎淮叙的车第一个离开,後面两辆宝马防弹车紧接着跟上,车队驶离莲花庄园。
车内暖和,云棠脱了薄衫,三两下叠好,跟黎淮叙道谢:“衣服我会洗干净之後还给您。”
黎淮叙说不用:“放在你那里吧。”
他擡手松了松领带:“拿瓶水。”
云棠从小冰箱里取一瓶递给他,指尖冰凉一片。
黎淮叙好像不觉得冰,喉结来回滚动,一口气喝下小半瓶。
“什麽时候学的葡语?”他看她,“入职以後?”
云棠入职前黎淮叙曾经看过她的简历,外语一栏没写葡萄牙语。
云棠点头:“信德在葡澳起家,您也有很多葡澳行程,技多不压身,没事的时候我就自己看看。”
“adopeloseuelogio葡萄牙语,“感谢您的称赞”。”黎淮叙薄唇微啓,慢慢缓缓的对她念了一遍。
果然,他的葡语发音更加紧凑,辅音清晰,而刚刚她有两个鼻音说的并不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