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道歉?黎淮叙,你如今都能做得了我的主了?”
黎淮叙长眉微挑,唇角隐有笑意:“舅舅以为四季饭店的大门,是这麽容易就能进出的吗?”
在这个瞬间,楚丛唯在黎淮叙的眼睛里看出些别的东西——一种……恨他入骨的杀意。
楚丛唯莫名升起一丝惧意。
毕竟是舅甥,他看着黎淮叙长大,实在太了解。
手腕硬,心肠狠,把信德牢牢把在手中,背後还有楚信德做靠山。
继续死磕硬刚,楚丛唯知道自己不会有胜算。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楚丛唯向来都很识时务。
他板着一张脸,不情不愿,但仍旧开口:“今天的事,抱歉,白小姐。”
楚丛唯说完,黎淮叙便随意整理着衬衣袖扣起身,视线忽略楚丛唯,只对白莹子和赵豫知略颔首:“我还有会议,先走了。”
他带闫凯阔步离开化妆间,不去理会身後楚丛唯气急败坏的斥责喝骂。
董事会秘书和公关部总监送他下楼,电梯里简要汇报情况:“媒体已经全部离开,後续我们会一一对接,保证不会让今晚的事情泄出去。”
“辛苦。”黎淮叙只说两个字。
回来重新开会,云棠和陈菲菲已经不在会议室门外。
黎淮叙看了一眼云棠刚刚坐过的位置,心荡荡悠悠的空下去一块。
会议结束时已经到九点多钟。黎淮叙上车後依旧沉默,并没有说要去哪里。
孙虎打量黎淮叙的神情,自作主张把车朝城西开。
路上,黎淮叙开冰箱拿水,却发现冰箱被断了电。南江这个月份天气已经很热,随手拎出一瓶矿泉水,握在手中,瓶身甚至微微发暖。
“小虎,”黎淮叙不悦,“冰箱坏了?”
孙虎回答:“是我停掉的。上次云助讲喝冰对您身体不好,我就停了冰箱。黎董,您喝些常温的水吧,会比冰水舒服。”
黎淮叙喉结重重一滚,字句短硬:“看来她才是你老板。”
话虽这样说,但动作没停,他利落拧开瓶盖,仰脖灌下半瓶。
喉咙得到湿润,也浇灭了心头那股无明业火。
手机响,是赵豫知的电话,接起来,那边似有风声:“今天谢了。”
黎淮叙戏谑:“英雄救美的戏码演完了?”
“你甭挤兑我,”赵豫知闷闷不乐,“白莹子甚至都没跟我正经说两句话就走了。”
“你不是刚刚才帮了她一次?”
赵豫知说是,语气痛苦:“可她觉得我也动机不纯,不过一个翻版楚丛唯罢了。”
黎淮叙真的笑出声。
赵豫知这种混世魔王,也终于棋逢对手,遇见颗铁骨铮铮煮不熟嚼不烂的铜豌豆。
“我有正事还没跟你说,”赵豫知正经了些,“你之前让我留意你们人力总纪恒诚的事情,他一切如常,没听说有什麽特殊的地方。不过前一阵,我听说他弟弟纪恒永玩脱了手,搞大了姑娘的肚子,女孩流産时又出意外丢了命。那一阵闹得还挺大,姑娘家也算有头脸,嚷着要纪恒永赔命,可最近忽然消停了,只说两家和解,旁的再不多说了。”
纪恒诚。纪恒永。
黎淮叙略一沉吟:“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黎淮叙才发现车停在云棠小区门外。
孙虎做贼心虚,在後视镜对上黎淮叙的视线,下意识缩了缩脖。
黎淮叙没说话,只侧头看那栋沿街居民楼。3层东侧窗口微亮,有人在家。
他看了一会儿,然後把下午新鲜出炉的体检报告发到云棠的微信上。
隔几分钟,云棠回复两个字: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