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走出办公室。
塔楼前的海浪分外猖狂,呼啸着席卷上来。
他眉骨压低,站在冽冽狂风中,身後枪声不断,哭嚎声被浪潮淹没,雾气都染上了血色。
褐眸狱警原皓快步踏上塔楼,他眼下的青黑很重,但周身的颓丧却已经一消而散,“裴队,都抓住了。”
这场纠缠了近三个月的政|变,在信仰和武力值的双重压制之下,以一种看似轻描淡写的形式结尾。
裴沅擡手,缓缓将警帽摘下。
他手一飞,警帽落入海中,很快被海浪吞没。
原皓仿佛又回到了跟着裴沅打天下的时候,一股子使不完的牛劲,边打哈欠边问,“裴队,证据也都准备好了,要开始审讯吗?”
裴沅没有回答。
他看向海面,仿佛看到兰兰就坐在浪尖上,正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还不够。
还有太多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还有太多的真相没有被查明。
比如他之前让原皓去查有关兰兰死因的线索。
所有的线索都通往同一个人。
手机屏幕照亮银发美人疏冷的面容,电话拨通了。
海浪徒劳地扑空,轰轰烈烈地落了下去。
裴沅微笑,“边城。”
“好久不见。”
梦魇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彻骨的寒意卷土重来,边城瞪大双眼,下意识地倒退两步。
“砰——!”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枪响。随後狙击手一跃,飞快地消失在了草丛外。
按理说警铃该响了,再不济护卫军也该冲进来了,但一切都毫无动静。
无论是他花重金定制的安保系统,还是养在家里的亲卫,或是驻扎在周围的军队,在这一刻通通都消失了,仿佛他一个人到了另一个次元。
边城心底的恐惧几乎能将他完全吞没: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他抱着自己中弹的大腿,却连大声痛呼都不敢,只能不停地颤抖,喉间逸出破风的“嗬嗬”声。
“如果我是你,”裴沅语气轻柔,“我会选择自首。”
“你觉得呢?”
边城死死地抓住手机,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恐惧中,眼泪和鼻涕生理性地流了出来,分明怕的要死,却始终不敢挂断电话。
裴沅脸上的笑意骤然消散,他将手机放到围栏上,转身离去。
风雨掀起他的衣角,一头银发锋利如刀。
边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甚至不敢看一眼时间,喉咙的干涩异物感逐渐加强,腿部的神经已经麻木。
电话始终没有挂断。
慢慢开始有蚂蚁在腿部的血肉里爬。
边城忍不住疯狂地抓挠,握着手机的游手却依旧稳定地举着,他双目血红,抓挠的动作越来越大——
“啊!”尖叫声忽然响起,小女孩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她想喊人,然而或许是边城的表情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她徒劳地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摇着头一步步後退,随後猛地砸上房门……
“砰——!”
西西将一张大大的A4纸重重拍在地上。
她也跟着趴下来,认真地在最左侧写下“青团游击队”,将每个人的代号排在下面。
然後顿了顿,在右侧写下“殷驰”“第一军校”的字样。
最後,郑重在正中央写下“裴沅”二字。
小萝卜头们脑袋顶脑袋,七嘴八舌,“三权分立呀。”
“但是另外两方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虽然我们人多,但我们年纪小,”西西客观点评,“目前还是我军实力最弱。”
几小只深以为然:另外两位的具体战绩在座的都有所耳闻,一个打他们一串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