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麽,我说的你听明白了没有?”
李念潼以为他心不在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明白了,不就是‘美男计’麽?多简单的事情。”
既然知道无望,倒不如彻底放下。就按照哥哥说的,借她好风力,扶她上青云吧。
“看着,让你见识见识什麽叫做正宗的‘花花公子’。”
秦渺说着,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一个西崽恭恭敬敬地跑进来,屁颠颠地奔出去。不一会儿,十个硕大的花牌一溜烟地被摆在了舞台下方。原来这歌厅也有歌厅的规矩,但凡客人想要打赏哪位歌星,不似在戏园子里听戏,直接把那头上簪的,手上戴的往台上扔。而是找歌厅的服务生买花篮。花篮有大小之分,小花篮五块,大花篮十块,歌厅和歌手各抽一半。秦渺一出手就是十个花篮,摆明了要给林月撑场子。按照规矩,一会儿林月要到包厢来亲自敬酒。
“你快走吧,一会儿你们碰上就不好看了。”
秦渺冲李念潼挥了挥胳膊,转身往下看。。
那林月一曲歌毕,正在谢幕。只见她嘟起红唇,遥遥地朝秦渺扔了一个飞吻。秦渺哈哈一笑,伸手往虚空中一捞,作势“接住”飞吻,攥成拳头缓缓地放在嘴边,朝林月飞了个媚眼。
李念潼心想这如果“花花公子”也算一门职业的话,秦渺可拔头筹。
就这样,菲律宾首富之子秦渺疯狂追求大明星林月的消息不胫而走。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上海滩的大小报纸杂志,时不时能见到两人的报道。今天一块上戏院,明天一起游车河。小报记者们使出浑身解数,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跟在他俩身後追踪报道。什麽秦少爷豪掷千金拍下鸽子蛋钻石博佳人一笑,什麽林美人半推半就笑解衣衫——好像他们躲在秦渺的车底下亲眼所见似得。经过秦渺的“不懈努力”,全上海都知道葛秋白绿云罩顶,明星未婚妻即将琵琶别抱。
看着这香艳无比的报道,葛秋白握着报纸的手不住发抖。
“站住!”
眼角瞥到掠过的旗袍下摆,他把报纸往桌上一拍喝道,“你要去哪里?”
“这麽凶做什麽,吓死我了。”
林月转身,轻拍胸脯。
“去片场。”
“去片场?去片场你带那麽大的箱子?”
葛秋白指着丫头小梅手上拎着的藤箱质问。
“干什麽,出外景晓得伐?”
林月别扭地撇过头。
“出外景?是去会奸夫吧!”
葛秋白跳了起来,劈手夺过箱子,往地上一扔。箱子不甚牢固,衣服细软登时散了一地。
“出外景要带这个?还有这个?”
他用两只手指捏起一条秋香绿色的丝绸小裤,又拿起一条法国进口的黑色蕾丝文胸。
“还给我!”
林月伸手要抢,葛秋白直接掼到地上,重重地踩了上去,一边踩一边狠狠地咒骂,“我让你穿,我让你穿。奸夫淫妇,不要脸的狗东西!”
“算了,你随便踩,反正达令会帮我再买的。”
她和秦渺约好了下午出发去杭州西湖泛舟,再不去就赶不上火车了。
林月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有这样的运气,竟然攀上了秦家的少爷。回想当初和葛秋白参加李念潼和顾逸的订婚仪式,看着满屋子高朋满座,富丽堂皇的景象,简直把她羡慕坏了。
她也是进了演艺圈才晓得原来有钱人也是分等级的。和那些真正的老牌豪门,地方门阀相比,葛秋白这种只不过是最低等的暴发户,根本不值一提。。
她渴望嫁入豪门,进入真正的上流社会,彻底摆脱下等人的身份。
只可惜那些豪门公子各个眼高于顶,普通的小歌星,小明星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睛。他们只追逐最红的那几个。
若是放在一两年前,林月也算符合标准。只可惜娱乐圈这个地方实在可怕,旁的地方一代新人换旧人可能需要一两年,但是娱乐圈的淘汰速度是以“日”计算的。每天都有女孩子硬着头皮往里闯,或者被哪个贵人看中捧红一步登天。
林月已经有很久没有接到女主角的剧本了。沪光的老板周广福最近挖掘了一个小歌星,才十六岁,一连演出两部电影,把林月的风头彻底比了下去。更加气人的是,前几天她的经纪人收到剧本,编剧竟然让她演那个丫头的妈。她才二十出头,就要演老妈子了?林月气得差点砸了片场。
然而自打她和秦少爷交往的消息传出来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们又纷纷换了面孔。昨天秦渺开车亲自送她到片场。还没踏进影棚呢,那些狗屁编剧死人导演垃圾剧务都围着她打转,她让他们朝东,他们就不敢朝西。就连那个豆芽菜小明星见了自己也要乖乖喊声“阿姐”。导演说了,他们这几天在为她量身打造一个本子,对标好莱坞大片,等她从杭州度假回来就能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