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剑!”“举剑!”
百余柄剑齐刷刷举起,阳光照在剑刃上,晃得人睁不开眼。有个十六岁的小兵,脸上还带着稚气,举剑的手在抖,却咬着牙没放下——他爹就是去年死在胡骑刀下的。
四
半个时辰快到了,胡将的刀又压进了魏明的皮肉里,渗出血珠。
魏承武看着城下的儿子,又看看城楼上举剑的士兵,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里。他想起刚接任守将时,老将军拍着他的肩说:“守将守的不是城,是城里的人。”那时他觉得这话太沉,现在才明白,比山还沉。
“将军!”周平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封信,“斥候从密道出去了!这是给镇北军的求援信,三天!最多三天援军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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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承武猛地抬头:“密道?我怎么不知道?”
“老将军留的后手,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周平把信塞进他手里,“小公子那边……我有办法!”
话音刚落,周平突然摘下头盔,露出一头和魏明相似的短,他对着城下喊:“胡狗!要杀就杀!老子才是魏承武的儿子!放了那个孩子!”
胡将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还有这出。周平趁机对身边的神射手使了个眼色,射手会意,弯弓搭箭,瞄准的不是胡将,而是魏明身后的绳索——那是绑在少年身上的活结。
“放箭!”
箭矢破空而去,精准地割断了绳索。与此同时,周平纵身从城楼跳下,手里的火把点燃了早已备好的火油桶,火浪“轰”地冲天而起,暂时挡住了胡骑的视线。
魏明反应极快,连滚带爬冲进护城河的冰窟窿,冰水瞬间没过他的胸口,可他没停,拼命往城墙这边游——他知道,爹在城上看着,周叔叔用命给了他机会。
五
胡骑的怒吼声、箭矢破空声、士兵的喊杀声混在一起。魏承武站在垛口,看着周平的尸体被胡骑挑在枪尖上,又看着魏明被城上抛下的绳索拉上来,冻得嘴唇紫却还在喊“爹,别降”。
他突然拔刀,砍掉了绞车的绳索,沉重的城门“哐当”一声落下,插死了门闩。
“兄弟们!”魏承武举刀指向胡营,声音沙哑却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劲,“周副将用命告诉咱们,城没破,就不能怂!今日,我魏承武在此立誓:城在人在,城破……我陪你们一起死!”
“城在人在!”“城在人在!”
喊杀声震得城楼都在抖。魏明被裹在士兵的棉袍里,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擦掉眼泪,抓起地上的短刀:“我也守!”
胡骑的猛攻再次开始,箭雨如蝗,投石砸得城墙“咚咚”作响。魏承武挥刀格挡着箭矢,手臂被划开了口子,血顺着刀柄往下滴,他却笑得很畅快——刚才差点犯下的错,像块堵在心口的石头,此刻终于被周平的血冲开了。
傍晚时分,远处传来号角声,不是胡人的调子,是镇北军的!
士兵们欢呼着涌向垛口,魏承武扶着周平插在城砖上的断剑,看着胡骑慌乱撤退的背影,突然对着城下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魏明走过来,递上块干净的布:“爹,包扎一下吧。”
“等会儿。”魏承武的目光落在那封没送出去的降书上,刚才慌乱中掉在了地上,被踩得满是脚印。他捡起来,扔进火盆里,火苗舔舐着信纸,很快烧成了灰烬。
“记住了,”他对儿子说,也对自己说,“守城守的是底气,不是退路。城没破就投降,那不是活命,是把自己埋进了自己挖的坑。”
火盆里的灰烬被风吹起,飘向关外。雁门关的城楼在暮色中依旧挺立,像个沉默的巨人,肩膀上扛着夕阳,也扛着无数人的生死——它见过懦弱,却终究选择了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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