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陌,明烛不在家,你陪我用饭吧。”
“好!”倾陌乖乖点头。
檐下养的那盆寒兰比起前几日精神了不少,黄绿相接的叶片擡起了头,迎着初夏的阳光微微摇曳。
倾陌路过时注意到,不禁疑问,“父亲,这盆寒兰……”
“一位朋友送的。”流泽长叹了口气,“仙界的植被到底不适合养在这里,但那人的盛情难却,只是可怜这水土不服的小家夥了。”
能让流泽称得上朋友,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倾陌脑海中将仙界那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过了一遍,却没找出一个合适的。
仙界的人都一股子傲气,喜欢拿鼻孔看人,倾陌对他们都没多少好感。
饭桌上,他几次看着流泽欲言又止,後者无奈放下碗筷,“有什麽话想对我说?放心吧,明烛不会听见的。”
倾陌对了对手指,“父亲,我就是好奇,您到底是……”
上古的几位神明包括天澜他都知道,唯一想不通的只有流泽的身份,能让天道如此敬重大概只有创世神了,可创世神早已于万万年前魂飞魄散,证明其存在过的只有一处破旧遗迹。
“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罢了。”
流泽不觉冒犯,耐心解答了他的疑问,“若说哪里不一样,大概是我在明烛历劫的时候帮过祂。”
“原来如此……兄长的眼光不会错,您确实值得敬重。”
倾陌垂下眼睫,但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
流泽命侍从都退了下去,关上房门,神色多了几分凝重,“倾陌,明烛是不是对你说过一件事?”
倾陌倒吸了口气,不敢应声。
“我不拦你们,但那里很危险,有些东西还得和你交代清楚。”
…
夙渊没好全,倾陌便放不下心回烟云阁,顺理成章住进了对方的小院。
这猫几乎整夜都是昏睡的,他醒来後觉得无聊,看上了小院里那随风摇晃的秋千。
这秋千年岁已久但很结实,想来被人经常保护修缮。
夙渊从昏睡中醒来,记忆有些混乱,身旁被衾的馀温未散,昨夜是有人睡在他身侧了。
至于那人是谁,虽然大脑很迟缓,但却坚定浮现出了倾陌的名字。
他开门来到院子里,只见美人墨发垂肩,睡袍松散坐在秋千上打晃,领口露出的雪白皮肤还带着昨日被猫儿抓挠过的痕迹。
夙渊喉头发干,鬼使神差走过去,捏着人的下巴擡起来,贴着唇瓣轻蹭,“醒的这麽早?”
倾陌被吻得猝不及防,激烈争夺主动权,险些从秋千上翻下去。
不玩了!他玩不起!
他一巴掌拍在夙渊脑门上,接着将人踹远了些,“肥猫!病还没好就敢这麽折腾?”
夙渊被他拍了一巴掌清醒过来。
这秋千是倾陌前世最喜爱的东西,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坐上晃,一个人,一待就是一整天。
可谁让他这扮相看起来就是很好欺负的样子,也难怪会记混。
秋千承重力强,两个男人不是问题,夙渊眼里含着委屈将倾陌挤到边上,“你也知道我还病着,就下这麽重的手。”
“米糕!你别得寸进尺!”倾陌一歪身子坐到了他腿上,“老子让着你那是老子大度,你不能在我没有允许的时候无理取闹!”
群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能娶鬼煞进门,不是夙渊的福气,而是他能忍。
“是是是,不敢了。”
夙渊拖着病躯还得哄人,他忽然晃动秋千,倾陌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因重心不稳被迫在某糕脸上亲了一口。
玩过闹过,他指尖心疼摩挲在夙渊眼下的那片青黑,“父亲说的没错,你怎麽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夙渊捉过指尖轻啄,“因为我有了比自己更重要的人。”
倾陌心里一暖,夙渊不分昼夜彻查幻灵司,为的也不过是他在巫族替昙朝受了委屈。
“我自己有本事报仇的……”他揪着夙渊一缕发丝在手指上缠弄,“当然,你替我解决更好。”
夙渊有苦说不出,“我知道你的报复手段,炸了幻灵司,再到灵曜宫当衆参我一本,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是不是?”
“嘿嘿……”
倾陌尴尬挠脸,这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反正自己名声差,只要能解气,也不在乎旁人指指点点。
坏就坏在他跟夙渊好了,处理起来不能这麽简单粗暴。
“可你这样,鬼煞遭受的误会谩骂就更多了。”夙渊捧着他的脸,心软成一摊水。
“……我的倾陌那麽好,我不想他们说你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