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很快,她就画完所有气球。
&esp;&esp;沈棣棠站起身,脱下身上的羽绒服递给老板娘。
&esp;&esp;“这不是我衣服。”老板娘爽朗地笑,“那男生刚才问我哪能买羽绒服,我带他上楼买的。”
&esp;&esp;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沈棣棠没抬头看愉琛,慢吞吞地把衣服穿回去。愉琛也没说什么,拿上气球,带着她一前一后走出商场。
&esp;&esp;在路边打车的时候,沈棣棠闷闷地说:“多少钱?车费、羽绒服和气球,我一起给你。”
&esp;&esp;“不用。”他说,“算借你,以后还我。”
&esp;&esp;沈棣棠有些懵:“还什么?”
&esp;&esp;他的回答挺莫名其妙:“都可以。”
&esp;&esp;沈棣棠全当他是不想收钱敷衍她,把手缩进温暖的袖子里,坚持说:“多少钱?我给你。”
&esp;&esp;“不用。”
&esp;&esp;“用。”
&esp;&esp;“不用。”
&esp;&esp;“用!”
&esp;&esp;愉琛笑笑,招手拦车,“非得现在还?”
&esp;&esp;“非得。”
&esp;&esp;“那你帮我个忙吧?”他说,“抵债。”
&esp;&esp;上车之后,沈棣棠没有再提还钱的事。
&esp;&esp;她早上连珠炮似的把人怼了一通,不论他之前是否认识她,都能从她的话里听出她缺钱。甚至,他还听出了些别的。
&esp;&esp;比如她还没有习惯当接受帮助的一方,比如她在张牙舞爪地掩盖自己的底气不足。
&esp;&esp;因为他听得出来,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把羽绒服给她。
&esp;&esp;“谢谢。”她蚊子似的开口。
&esp;&esp;愉琛大约没听到,他右手边的窗户开着,风声呼啸。他攥着一把气球,把手掌伸出窗外,从她的角度看,就像是坐上一辆绑满气球的车,开着开着就能载着她飞起来。
&esp;&esp;车在学校门口停下,愉琛带着她走到行政楼,给她指路后,他就去另一栋楼的仓库里放气球。
&esp;&esp;这趟短暂的出逃就这么告一段落,什么都没留下。
&esp;&esp;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
&esp;&esp;沈棣棠站在行政办公室门口,没立马进去,而是对着女厕所门口缺角的镜子照了照。她早上在校门口哭来着,风把眼泪吹干之后,她整张脸都红起来,干得发痛。
&esp;&esp;好死不死,那些用了一半的化妆品也全都被她卖了,家里最接近护肤品的东西是冰箱里的半罐猪油。
&esp;&esp;真有你的,沈棣棠。
&esp;&esp;她叹口气,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口袋里,却摸到凉凉的东西。
&esp;&esp;她掏出来,发现那竟然是个未拆封的宝宝面霜。
&esp;&esp;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esp;&esp;很巧的是,面霜是迪士尼联名,上面印着飞屋环游记里那个绑满气球的飞屋。
&esp;&esp;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撕掉气球模样的贴纸。拧开盖子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草莓香飘出来。是那种她最讨厌的水果香精味道,廉价、甜腻,里面混着奇怪的塑料味。
&esp;&esp;一点也不好闻,她小声嘟囔。
&esp;&esp;可她还是用指腹挖出一点,轻轻擦在泛红的脸上,草莓的酸甜盖住眼泪的苦味,香气在她鼻尖弥漫开来。
&esp;&esp;她鼻尖微微翕动,偷偷地嗅闻。
&esp;&esp;原来这场出逃并不是什么都没留下。
&esp;&esp;那么,就把这个面霜,当作是出逃的纪念品吧。
&esp;&esp;沈棣棠把面霜塞进口袋里,走到办公室门口,提一口气,敲门。
&esp;&esp;可惜。
&esp;&esp;只知道名字,却不知道他在几班。
&esp;&esp;孔雀
&esp;&esp;安藤中学高三年级位于教学楼顶楼的风水宝地,学校的本意大约是想尽量减少低年级同学的干扰,好好把这帮祖宗们供起来,供满一年送上刑场。
&esp;&esp;谁知被这群祖宗们用实际行动狠狠打脸。
&esp;&esp;上午三十分钟的大课间,高三这层的吵闹程度不亚于春节前的菜市场,仔细听起来,用词也极其接近:
&esp;&esp;“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在此地”
&esp;&esp;“你会个鸡毛菜鸡”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