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却打了个响指,“可以。”
他们身後本就跟着车子,留下一波人僞装现场,陈却则带着林颂元走了,一路上换了七八个僞装,直到深夜,林颂元以另一个身份出了国。
他的一切,都没有了。
林颂元脑海里混混沌沌,路程才过一半,人就昏睡着了,陈却摸了摸他的脑门,确定没有发热,便不再管。
别看他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实际上心里也崩着一根弦,要不是林颂元给的够多,陈却是一万个不想趟这趟浑水。
晏鹤予这个人有多狠,他在策划这件事的时候,深有体会。
直到两人上了出国的飞机,陈却都还放不下心,不仅如此,一路上都很安静的林颂元,发烧了。
烧得嘴里说着胡话,陈却听得不够真切,好像是什麽不要杀我。
杀他?谁杀?
陈却想,晏鹤予吗?
晏鹤予确实想杀人,他从未如此震怒,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欢欢喜喜的从机舱里出来,刚有信号的手机打开,送到眼前的不是老婆的接机短信,而是布天盖地的新闻。
什麽叫海滨公路车祸?
什麽叫海滨公里泥石流掩埋多辆过往车辆,疑似首富二子遇难?
什麽叫首富林家抽动全市救援力量,挖掘遇难人员?
他手指僵硬的打开通话记录,数十通林颂嘉的电话,他手指往下滑,没有一通林颂元的。
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他电话播给林颂元,是忙音。播给林颂嘉,也是忙音。
他身後衆人不知道晏鹤予为什麽停下,但手机上接连的推送已经足够证明什麽,大家不敢离开,也不敢说话。
薇薇安咽了咽口水,忍着害怕走上前去,“晏董,我送您。”
“送我去哪?”晏鹤予轻声问,像是怕惊扰了什麽。
薇薇安不敢说了,晏鹤予却笑了,“送我回家,元元在家里等我呢。”
“他说了,他会等我。”
晏鹤予大步流星往前走,薇薇安和衆人小跑着跟在後面,走到最後,晏鹤予几乎是跑了起来,他步子大,薇薇安完全跟不上。
晏鹤予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机场特警几乎齐齐盯住了他。
就在薇薇安一筹莫展,担惊受怕时,晏鹤予的手机响了,林颂嘉的电话。
意气风发的林家掌权人声音嘶哑,“晏鹤予。”
只能叫出一个名字,剩下的内容,林颂嘉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嗓子像是被浸湿的棉花糊住了,一说话,就有数不尽的眼泪被榨出来,一说话,心脏就要跳出喉咙口。
“我不去,元元在家里等我。”晏鹤予知道他要说什麽,但他不能理解。
下雨天,林颂元从不外出。
他只喜欢下雨天在家里窝着,和他一起裹着杯子,舒舒服服的睡觉,或者喝一杯浓浓的巧克力奶,听他读故事书。
这麽大的雨,林颂元不会在外面的。
晏鹤予挂了电话,茫然的望着空旷的机场大厅,一瞬间竟然找不到路出去回家。
林颂嘉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雨声混合着哽咽声,隔着手机破口大骂。
“晏鹤予你个傻逼,装什麽深情,你他妈要是心里还有我弟弟,你就立刻马上他妈的给我滚过来!”
“立刻调动手里所有资源,给我滚来挖!”
“你要是不来,老子他妈的打死你!”
林颂嘉满腔的怨恨,“为什麽出事的不是你,为什麽这个时候赶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弟弟是为了接你,才着急回去的,要是没有你,没有你……”
晏鹤予像是被雷劈了一下,脑子终于清醒了。
要不是我给林颂元发航班号让他接机……
暴雨一直未停,海滨公路的危险性一直上升,上边有关部门已经不允许林家冒险操作。
毕竟都是人命,一旦出现问题,林家一定会成为衆矢之的。
官方人手被撤走,只剩下重金雇佣的人在。
晏鹤予抵达的时候,暴雨和昏暗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分不清海与陆的界限。
林颂嘉自己都在挖,浑身沾满泥浆的样子,和位高权重的林大少判若两人。
他走过去对林颂嘉说,“别挖了,人不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