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持抽着烟一言不发,船上的血腥司空见惯。
“每个商品都拍?”龙清故意把话题往这方面聊。
“当然,留底子才有数。”詹增不怕那些都成为证据,船大部分时间在公海,没人能抓到他们。
往下走,比船舱二层干净的多,也是一个个房间,门都开着放风。里面拍摄设备齐全,还有衣服面具这类的东西,就是摄影棚。
紧锁的门引起龙清好奇,指向铁门:“哪里是?”
“洗照片放照片的地儿,没什麽特别的。”
门被大方的打开,这里没什麽没法看得。洗照片的房间阴暗透着防止照片曝光的暗红光源,诡异,说它是吃人的房间也不为过。
龙清在里面看见周围都是架着,上面按照年份排出相册。为防止引起怀疑,象征性询问道:“我能拿出来看吗?”
“随便。”詹增很大方,转头和许持说笑:“大哥,现在老二老四死了,干爹的家産就咱们两个人分了,开心不?”
许持面无表情,鼻子喷出股淡烟:“少他妈胡说。”
“你脖子上链子呢,穷的当了?”詹增不恼,他又说:“救济那些个穷逼没什麽好处,还是说你给相好的了?”
相好的…
一旁的龙清面不改色。
许持被触及私事瞬间生气,凶悍阴狠地说“被人抢了行吗?再多说一句话,把你嘴豁开。”他似乎很烦詹增。
龙清听见詹增羞辱穷人的话多心了,也对他生出股反感。龙清那该死的生物学上父亲在他离开窝棚区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把你卖了的五年後我就把她也卖了。”
穷是错吗?
在他们眼里,穷是病,绝症。
龙清在架子最底看到1998年的标签,掏出其中一本开始翻阅。照片很多都无法言说,漏点,连私处都拍的清晰可见,大部分都是女人,还有混血面孔。
照片旁标注小字纪录是整体售卖还是散装,在中间一页的左下角,照片上的面孔自己记忆里的女人一模一样。无论是少有的温情还是癫狂时的咒骂,龙清还记得这张脸。
是她,旁边的小字注解:散卖
遥朵洛,照片上的她五官依旧很清秀,看得出龙清继承了她的优点。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年纪也大又不是处女,不然她应该会被整体售卖。
现在,他的家人都死了,龙清的手指偷偷摸上有些泛黄模糊的照片上。她赤裸着胸膛,那原本是幼时看过最具有母性的东西,现在让他的心剜掉一块难受,什麽也形容不出来的感受。
恨?难受?好像都不对。
那两人注意到龙清的沉默,詹增突然从人身後出现,声音不寒而栗:“你在干什麽呢?”仿佛下一秒发不对劲的地方就会拿出刀从背後捅进龙清的身体里,搅烂。
龙清被吓了一跳,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掐住,他一动没动咬着快熄灭的烟头,轻声:“看照片,你身上有血,离我远点。”手缓缓地合上相册,他偷不走那张照片,遥朵洛再次淹没进无数的照片里,与其他受害者一同闭合。
“照片有什麽好看的,来生意了让你拍。”
…呃…
他不想拍,也不想被拍了。
詹增将人带着熟悉邮轮的环境,期间遇见其他员工,他们也谨小慎微地打招呼就忙手中工作去了。
回到第一层,这里还能见到点阳光。但邮轮的窗户都被钢筋焊死,里面更像是办公楼的装潢,只不过工位上的人都被铁链拴着双脚。
放眼望去七八个人在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客服家畜的意思在明显不过。
“他们负责维护客户。”詹增随手介绍:“你不用理他们。”手持长剑的天王纹在他背後皮肉,黑半袖的衣领露出一截藏蓝狰狞的佛脸。他心情不错地继续说:“别对他们有什麽感情,要不是他们会点技术也得被卖,要是有感情了,等他们没用的时候你要处理他们会不舒服。”
“人都犯贱。”詹增这麽评价到。
龙清除了沉默别无选择,逛邮轮与参观十八层地狱没什麽区别。那些打字的人眼底淡青,即使听见他们的对话也是麻木。